脂细细上,又扑了胭脂,方才搭了她的手去。
梨心知她惯常起来会先去瞧瞧西番莲架上的粉彩侍女鱼缸,因却行一步,叫了声娘娘。
“怎么?”瑜贵妃挑眉看她,梨心蹙眉默了一会儿,才:“娘娘先用早膳吧……”
瑜贵妃一变了脸,“我什么,倒由得你指派?”
她一把推开梨心走过去,却见得偌大一个鱼缸白沙细细,草飘摇,那仅有的一条黑红相间的鱼此刻却翻着肚飘在面,已不知死去几时。
她摆手打发了丫,自在那紫檀木的贵妃榻上坐来,取过那牡丹菱小碟,慢吞吞拈了半晌的鱼。
“收了吧。”她将手里的小瓷碟往桌上一放,脚步虚浮的走回了卧房。
底人面面相觑,梨心使个,方有两个小女上前,小心翼翼的把那条死鱼捞了来,方要搁到瓷盘里带去,倏忽却听门上一个小太监气吁吁的跑来回禀:“娘娘大喜,才养心殿传信儿,万岁爷等会儿朝了过来,大总叫才来告诉娘娘预备着接驾……”
梨心惊了一,就见瑜贵妃猛地回过来,灰败的脸上一有了颜,急匆匆往前走了几步,又是忧又是喜的问他:“可是真的?你没听错?万岁爷真说了过来?”
“真的,千真万确!”小太监忙不迭的,“才是亲耳听养心殿的来寿传的信,叫咱们预备接驾。”
瑜贵妃一时喜不自禁,只命梨心看赏,又忙着吩咐焚香,又叫人备心瓜果,又叫找了他喜的茶来,又自去换了衣裳,仔仔细细的打扮了等着。
最后一切准备停当,却等了许久也不见皇帝过来,直等过了午膳时分,才好容易才听得外一声“皇上驾到!”,瑜贵妃连忙率众迎了去。
细雨蒙蒙,阶依次班列了二三十人,个个脸上带着喜气,好像过年似的闹。
皇帝甫一转过照就看到了这一场面,登时眉心蹙了蹙,待得瑜贵妃领着众人丝毫不觉的山呼万岁,更是沉了脸,但吩咐一句平就一言不发的了西阁。
瑜贵妃向来猜不透他心意,察觉到他心不佳,也不过悄悄觑了就跟了去。
见得皇帝绷着脸在南炕上坐了,便从丫鬟手里接了托盘亲自与他奉茶,浅笑:“才一早叫人备的,您最喝的小龙团……”
“贵妃——”皇帝冷冷一抬阻了她的话,瑜贵妃手上一顿,端着的茶杯放也不是递也不是,只喃喃叫了声主。
痴无措,我见犹怜,皇帝却仿佛铁了心一般不为所动,只冷冷看着她:“这半日,你犹没想清楚朕所谓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