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第四年,教皇逝世。
安吉洛重新流落在外,他曾经的作曲师拒不见他,朋友死的死,走的走,女人呢,倒还有几个愿意让他做情夫的,可是他对此视而不见。安吉洛试图寻找演出的机会,可一些贵族正在为成为他的新主人暗中角力,没有哪一家戏院敢收留他。
我认为这样下去没有意义,于是让人把他接入了宫中。
从此世间再也没有一个名为安吉洛的阉伶歌手。
安吉洛一定以为可以立刻见到我,他为这一天等了一千个日夜。但我让他等,等了叁天,这叁天甚至比过去叁年更漫长,以至于相见的那天晚上,他因为精神紧张而疲倦的脸上泄露出一丝愚蠢的惊讶。
事实上,我也很惊讶。
安吉洛与我记忆中的样子不同,四肢仍是那么修长,但是身体已然发胖,脂肪囤积在他的臀部、大腿和胸部,使他如同女人一般丰满。他谄媚地同我接近,(这样的表情之前并不曾有),试图在靠近时攻击我,却被我扣住肩膀,抵住后背,掀翻在地。
安吉洛此时才叁十岁,正当壮年。我有些惊诧地想到,阉人因缺乏男人的特性,难以长出肌肉,骨骼也较一般人脆弱。
他许久不出声,只有牙齿磕碰牙齿的战战声。
我松开钳制他的手,去摸他的脸,摸到一手的水。旋即我感到一阵剧痛,他的牙齿带着恨意咬破了我的皮肤,深入筋肉,让我流出血来,染红了他的嘴唇,并与他血脉相连。
“唉,你哭什么?”其实我不介意让他一直咬下去,但是明天将要会见邻邦使者,我只好卸了他的下巴。
他还在哭。ρδ1?αc.cδм(po18a)
我撕开了他的衬裤,他的皮肉细腻松软,掐起来留下小小的窝。我就着血液给他做润滑,伸入两只手指按压着他的肠肉。他哽咽了。
“戒指……”他艰难地说。
“怎么,你没试过比戒指更大的东西吗?”我回答,“这是我母亲的遗物。鸽血红。如果你喜欢,改天让人给你做一对。”
接着便不说话,转动着手指,探寻着他温热的肉洞。那里湿哒哒的,荤腥而柔软,我想起给猎物清理内脏的情形。他开始打嗝。眼睛湿润起来,又红又媚,带着久经情欲的油润感,可他毕竟是苍老了,眼尾的皱纹如同金鱼摆尾一般搅浑他意气风发的少年面庞。
在安吉洛粗喘着掩面躺在地上时,我站起来,用手帕一根一根地擦拭手指:“你其实知道,你所遭遇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对吧。”
即使没有我,他也会有相似的命运,美和天赋才是他的原罪。世人贪恋奇迹,观他闻他嗅他赞他捧他,将他咀嚼榨干再徐徐吐出残渣。
安吉洛再次无声地哭了。
06
我真残忍哪,击溃了他的身体还要抽走支撑他灵魂的恨意,将他变成同我一个质地的东西。唯有如此,我才能造出空空如也只待我进入的壳子。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填彼此的残缺。唯有如此,我才能赋予他新的生命。
从此,安吉洛日日为我歌唱,夜里匍匐在我脚边,亲吻着我的手指,如同我预言的那样。他是如此地需要我,而我需要他的需要。
索菲娅屡次劝告我不要同阉人厮混。
“怕什么?又不会生出崽儿来,”我说,“即使有,你也该高兴。摆脱我,辅佐新的君王。从小培养的孩子更容易掌控,不是吗?你擅长这个。”
我的轻描淡写刺伤了索菲娅,她的嘴唇同灰白的头发一个颜色,干巴巴的,只会颤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有些后悔。说真的,我很少有这样的情绪。索菲娅在过去的漫长岁月里是,并且现在仍然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爱我的人。即使我有了安吉洛。
年岁渐长,我愈发觉得空虚,手里握着再多也觉得不够。
埃兰娜自从知道了安吉洛在我宫中,屡次叁番写信要求觐见。我同意了,约她在小花园见面。
下午一点的阳光,玫瑰娇艳如鎏金焰火。
“你在找什么?”我将茶杯放回杯碟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唔,没什么、”她难掩满脸的失落,“没什么。”她重复道。
此时,埃兰娜娘家失势,跟贵妇们都断了往来,又因了‘失手打死’了家中侍女被丈夫厌恶,精神越发萧索。
“让我们看门见山吧。你想见安吉洛,是不是?”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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