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两手一摊,嘿嘿笑道:“都没人听见,你能去哪里告状?”
胡肆环顾四周,众人大声起哄,胆大的甚至去推搡他:“你敢不敢赌?”
胡肆冷笑道:“我不赌灵石。要赌,就赌你我的命。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你敢吗?”
众人被他狠戾气势震慑,面色齐变。然而这个年纪的剑修,脸面比天大。
那人下不来台,使眼色示意跟班帮忙作弊:“赌就赌,我会怕你?”
少年胡肆闭上眼,纵身一跃,跳下接天崖:“来啊,看谁命更硬!”
霁霄路过接天崖,任由崖底深渊中,传来一声惨叫,脚步仍没有丝毫迟疑。
塔内屋顶,一张寒光凛凛的大网霍然展开,当头罩下,却一网落空。
孟雪里:“……我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老蜃盘踞塔底,却能通过蜃气感知闯塔者,闻言差点吐血。
从前闯塔的是妖,妖的心意简单,不是自己被大妖吃、就是亲朋被大妖吃,再或者看到自己没东西可吃,濒临饿死。吃与被吃,弱肉强食,构成妖界永恒不变的主题。
蜃景如梦,全因自身心意而动,老蜃看着不同妖的梦、陷入梦中的妖,早已看腻了。难得今夜有两人到访妖界,闯进镇妖塔,觉得还是人的蜃景新鲜好看。
后面那人蒙着眼,口中念念有词,不知是什么清心咒,显然警惕至极,不易被惑。前面那人要持剑探路破除机关、还要看护同伴,一心多用,应该最容易陷入蜃景,它的蜃气神通,便多半冲着这人去了。
方一jiāo手,它困惑又郁闷,此人眼见同门惨死、师兄摔死,心里竟不起一丝波澜,难道是铁石心肠?
霁霄继续向前,塔中云散云聚,蜃景再变。
一位身穿粗布麻衣,手持木杖的老者走出雾中,慈父般和蔼笑着:“霄儿,多年不见,你得道了吗?”
霁霄喃喃道:“师父。”
终于有反应了。老蜃欣喜不已,加大蜃气浓度。
老者向霁霄走来:“霄儿,跟师父回家。”
说着就要去牵霁霄的手。
霁霄一剑斩去,蜃景扭曲,分崩溃散。
身旁响起一道虚弱呼声:“剑尊大人请留步。”
界外之地,小灵貂皮开肉绽,利爪折断,血肉模糊地缩成一团。
“雪里……”霁霄心想,“也对,该是你了。”
随蜃气变浓,蜃景一重比一重更深入内心。
小灵貂凄惨地说:“求剑尊救我,愿从此追随剑尊左右。”
霁霄不为所动,任由灵貂声息渐渐衰弱。
老蜃见状,一口闷气梗在心口——如此可怜可爱的小貂,我看着都想救,你竟然见死不救,还是人吗!
它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
风云激dàng,日月转移。霁霄仰头,只见天穹尽处,云海深处,一道大门徐徐打开,门内金光乍泄,辉煌壮丽。
仿佛通往天外之天,界外之界。一时间霞光灿灿,仙乐飘飘。
世间千万道声音响起,汇成一句话,在天地间回dàng:“通天之门已开,请霁霄zhēn rén举霞飞升——”
霁霄心想,果然是两世所求、未偿之愿、爱恨忧怖俱在眼前,这千年老蜃,还真有本事。随即一道剑气发出,将“通天之门”打散。
锁链走到尽头,火池抛在身后,通往二楼的石阶近在咫尺。
霁霄:“好了。”
孟雪里一把取下蒙眼细绢,喜道:“我道侣真厉害。”
霁霄笑笑:“你刚在念什么?清心咒?”
孟雪里:“你的名字……”
话音未落,两人面色忽变,持剑转身。一望无边的火池剧烈震颤,似山崩地裂。一只庞然大物突破火海,流动的火浆自它巨大头颅滑落,像一道道赤红瀑布。那硕大头颅形似龙头,威严狰狞,它只露出犄角、额头和双眼,却已占据大半火池。
原来霁霄不受蜃景迷惑,彻底激怒了塔底老蜃。妖界千年大妖,威压如人间圣人、魔界天魔。
孟雪里心中一沉,不知灵山大王从何处请来这等帮手。
霁霄传音道:“速速上塔,我拖住它。”
孟雪里虽担心道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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