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家中一切她都在主导,她极少心情不好的时候……
日子能过成这样,应该已经是万里挑一的幸运的了。
就算当初她的亡夫不是变态,她和她的亡夫在一起,也不一定能过那么舒服的日子。
生活并不一定要百分百完美,不完美才是常态。
可是,她还是学不会知足。
她出生就是公主,样貌美貌,对自己的期望当然很高。而她的成长的路上母亲的位置缺失,父亲也对她格外严格,虽然有兄长照拂,但兄长毕竟是个孩子,又能照拂到哪里呢?所以她对自己完美生活的期待,在潜意识里,早已经执着到一种趋向病态的程度。
她曾经无语自己的父王看不开很多事情,可是她是那种更加看不开的人。
她觉得自己在父亲去世后,开始把自己当成一个游离在人间的个体,越来越冷漠地看待她与安托万的一切,也因此,开始不想和安托万亲密了。
她的这种思想,长期以来,在和安托万交往中其实是有好处的,因为冷静,所以她能够克制自己去应对安托万。
可是当她过于对自己严苛后,她连自己的喜怒都掌控不了了,只觉得这人间的一切都没有意思了,当然更加无法顾及安托万的情绪。
遇到这种变化,安托万完全就懵了。
它知道人类会死,但一直没往它身边和谐相处的人身上想过,知道国王离世,它还心情暗淡了点,见安娜哭得死去活来,它心情也不是很好,陪了安娜很久很久,说话做事都小心谨慎,可是谁能告诉它,为什么安娜走出来后,越来越不想和它在一起了呢?
它这些年,安娜不但教会它许多人际交往,国王也经常带着他做的木头人便宜儿子,一起教它人际交往的事情。
现在安娜变成这样,它没有国王来诉说,只好找自己的便宜儿子来诉说。
这种稻草人,并不算真的智慧生物,但却可以帮它去接触外界,所以是它了解外界、探索外界的一个渠道。
于是大半夜的,它摸了摸安娜的脸,沉思片刻后,起床,静悄悄地离开它与安娜一起睡觉的屋子。
走到便宜儿子面前,它便单刀直入地问:“你知道为什么她忽然不想和我亲近了吗?”
这简直是涉及到便宜儿子的知识盲点了,便宜儿子人生的大部分时光不是待在王宫,就是待在这城堡,所知也有限。
但便宜儿子毕竟和老国王混久了,知道老国王在背后或者睡梦中暗戳戳幸灾乐祸过,什么等到安托万年老色衰了,安娜迟早不要它,还有什么美貌这种东西,看久了也一般之类的话。
听多了这种话,便宜儿子便简单粗暴地学着老国王的口吻,说:“因为她和你待太久了,你给不了她新鲜感,她就不想和你亲近了。”
安托万:“???”
便宜儿子迅速想了想,又说:“你只有美貌这点好处,对于人类来说,你没有深厚的学识,也没有有趣靠谱的性格,为人处世还非常能力低下,她现在才不爱你,太正常了。”
安托万青筋直跳:“你在说什么啊?!”
稻草人这种东西,是跟着安托万的想法行事的,安托万快气疯了,可是又很想继续听,所以便宜儿子依旧不知死活一样,继续说着刺激安托万的话:“爱是需要对比才有感觉的,你或许可以允许她和别人试试,试试过后……试试过后……她懂得什么是最适合自己的,有了激情,可能就更不要你了……”
安托万怒火中烧,心中的恐慌、不满、压抑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如同洪水一样急不可耐地想要发泄出去,好让它舒服一点。
它曾经不相信老国王说的话,可是现在安娜的样子,让它不得不将信将疑,毕竟人类才是最了解人类的习性的。
想到安娜厌倦了它,哪怕只是假设一下,它情绪都要到达崩溃的边缘。
它是那种想到就要做到的性格,除了在安娜面前,它根本不懂压抑自己的本性,于是便难以控制住自己的形态,大半夜的变回人鱼的原样,在房间里狂躁地乱破坏东西。
这动静在野外格外大,仆人赶去出事地点,一边努力想敲门救人,一边匆匆忙忙跑去安娜那边求指示。
“公主殿下,公爵阁下的屋子好像进了怪物,怎么办啊?!”仆人见到安娜,就立刻报告。
公爵阁下是那个木头儿子的封号,老国王生前很喜欢这个外孙,早早就封了公爵。所以安托万在这个国家混了多年,但地位还没有它变出的便宜儿子的地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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