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春去秋来,已是叁个年头。
元秀从那荒芜的西北地坐着车马来到了武安最繁华的地方——随州。
随州水系发达,气候宜人,自古便是税收要地,同比武安一年税收中占比四成,乃商贾才子云集之地。
叁香坊。
“元秀,宁姑姑说了,你今儿要是还不能习好那谱,便不必用晚膳了,也不用就寝了。”
门口的安禾朝着里面穿着紫裳女子说道。
元秀只生的一张极好的脸,徐妈妈才将之带来。
而这谱原是后日在花船上一同奏的,但是现在只剩她一人未习好。
众人只盼着从姑姑哪里学些更多才艺,也为以后有一好的去处,只有元秀最是喜欢那丹青水墨。
之乎者也最是无趣,元秀在此处也算甘之如饴,夜里也总能看见少女坐在角落处翻看着从先生那讨来的诗经。
少女薄肩消瘦,眉不画而翠,朱不点而红,琼鼻粉腻,只那眼角处一点朱砂显得妖冶。
此刻看着安禾,薄唇轻启,糯糯的说着。
“我知道了安禾。”
安禾看着那人,只得叹口气离去。
越是富庶的地方便越是热闹,随州的花船便是每年两岸来最大的盛事,挑的是每年十月,天下富商皆会聚于随州,彼时数百辆挂着彩色灯笼的两层帆船自江中泛来,姑娘们着纱裳奏着袅袅琴音,婀娜美人更是引的众人奔走。
彼时两岸灯火通明,爆竹自地而起,一飞冲天,炸出绚烂色彩,照应整个随州,几日几夜,灯火通明,纸醉金迷,彻夜不眠。
而花船节如期而至,元秀仍是没习的那谱子,只将那一本小传书翻看数遍,烂记于心。
而到了夜,一众人换了百花裳,绘着芙蓉妆。
元秀只会奏那前半章,徐妈妈也不催了,没了办法,只就让她上船露个脸,元秀长的好,随州有的是愿意豢养幼妓的老爷们。
夜被绚烂的爆裂声炸开的色彩晕染的迷人,坊中只听得见外面鼓声雷雷,人群熙攘的吵杂声,那阵阵鼓声响起,天上的绚烂似照亮了整个随州,照在元秀的脸上更为明亮。
两层楼船的甲面上,元秀随着众人抱琴而坐,隐在人群里,即使不会弹奏,也能浑水摸鱼一番,徐妈妈要的便是将这些个姑娘们挂上牌子,如若不然也就放在叁香坊中侍奉老爷们。
鼓声阵阵,领头的安禾纤手拂过琴面,袅袅的琴音荡起。
元秀只会前半章,待入了后半章时便失了神,偷偷的朝着四周看去。
江面上飘着各色的莲花灯,烟花照应在江面璀人夺目,岸上熙熙攘攘的站满了人。
周尹书立于那酒楼二楼外伸的依栏处,底下是人头攒动,花船上是一位失了神不知干甚的花娘,巴掌大的脸被夜光打的通明,额间的一枚花钿倒与那失迷的眼眸迸溅出不同的姿色。
身后一名小厮上前禀道。
“周爷,府里来消息说大夫已经瞧过了,老太爷怕是挨不过这几天了。”
挨不过这几天了?周尹书挑眉,清冷的眼眸定定的望着远处的花船。
“还没去呢,该热闹的还能将人拖了去不成?”
男子面白如玉,飞眉挺鼻,嘴里总是噙着一丝笑,眼里却是冷寒的,此刻穿着一身青白色长裳,墨发用冠束起,簪着枚白玉簪,笑吟吟的对着那小厮说道。
身后一群人听到这声不禁寒颤起来。
周尹书是正氏夫人所生,而父亲周璃秉持了老太爷的风流成性,家里纳了十二位妾仍不满足,时常在外偷腥。
随州的风气使然,时有人豢养瘦马取乐,着实喜欢的便纳了家去做房小妾。
而周尹书母亲难产的时候,周璃仍是在外面温香满怀,最后被老太太带人从一名女子的床上带回了家。
老太爷虽然风流成性,家中纳了七位妾氏,但是却是实在的生意人,在随州打拼下了一整片商业,虽然那周璃中庸无能,但周尹书却自幼聪慧,处事狠辣,八面玲珑,比之老太爷有过之无不及,弱冠前便借着老太爷的名号坐上了随州商会会长的位置。
虽然有听到他待老太爷不好的传闻,不过亲耳听到他说此话,着实让人胆寒。
他对待老太爷便是用之便弃,毫不留情面,与他那马上风的父亲一般,瞧见个标志女子便塞给周璃,虽然众人闭口不言,但都知道是周尹书给他父亲下了药。
年少重任,坊间也流传他好男风,喜那白粉敷面的清倌,所以至今没有妻妾,还听闻前儿个刚从清风苑清倌浅离的账中出来。
众人都是受周尹书的邀约,出来商谈东边一批货的,此刻众人相互交流了下目光,本想迎着周尹书的喜好去那有名的清风苑,不过那清冷的声音却是先响了起来。
“今儿个乃花船节第一日,干净的姑娘们都在叁香坊挂牌了,大家也去瞧瞧热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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