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针……
“怎么了?”莫九娘不由得问他,“若是累了,便睡会,撑着什么?”
可心中的惶恐已经把她淹没了,柏舟,柏舟他……不能有事。
“方太医。”他恭敬声,朝那大夫一礼,“劳烦你为我大哥施针了。”
她心里总有不好的预。
先前不说开,是因为有什么危险么?分明之前那位老大夫说,柏舟之后几年,都会是这幅模样。
莫九娘不知该如何回答,若给陪伴他一生的答案,不能兑现也太过残忍了。
“柏舟想要娘在我边……不想要娘离开……”
一贯吵闹的陆柏舟此时躺在床上,十分老实,眉微微蹙着,呼有沙哑,半阖着睛,瞧上去很是疲乏,却不肯闭上。
“……不是风寒么?为什么要施针?”
“娘别怕。”陆柏舟伸另一只手,过她的脸侧,伸手指,似乎是想在她上画一个笑容来,“柏舟会好好的,然后和娘,永远在一起。”
“娘亲说,娘是要与我陪伴一生的人……她若是离开,娘便会陪着我……但是,若是娘也离开了……”
莫九娘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睛看向他,说话的声音也带了些颤抖。
陆夫人其间也来看了两次,见莫九娘郁郁不乐,反而宽她,说是舟儿骨极好,过两日便好了。
她以为她的心能冷如刀,却不想被一个小傻生生捂了。
“我在的,柏舟。”她蹲来,看向他的神认真又笃定,“我现在,不会离开你的。”
影从背后覆了上来,遮去了莫九娘背后的光,她愣神回过,却看见陆柏书面凝重的站在她后,后还跟了个大夫。
“好啊,如果你没有变,那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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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被褥里探手来,似乎是想要去握莫九娘的手。
“大嫂不必自责,这是先前就决定的事。”陆柏书转,对外的婢女吩咐:“来人,将夫人带去。”
她看向陆柏舟,他似乎是在努力的挤笑容来了,可他的手还是微微在颤抖。
“施针是不是,意味着会失败?”莫九娘看向陆柏书,“是有风险么?有多少的把握能治好柏舟?如果如果有什么意外……”
但看他这般模样,她又如何,保持沉默?
莫九娘伸手与他十指扣,他像是轻松了许多,吐一气,了笑意来。
他在害怕,害怕什么?
九娘有些懊恼,以为是因为昨晚帮他自读一事,才令他了风寒。好在他本就壮实,烧了一两日,服了大夫给的药便醒了来。
“这是大哥自己的决定,早就定了,只是因为有些事,提早罢了。”陆柏书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宽,“大嫂是通透之人,你……应该支持他的决定。”
也不该对医者提这般质疑。
说不半个不字来。
莫九娘笑了,泪顺着脸颊往落。
她知她不该说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