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又是入夜。
杨朔实在想不到为什么会睡得跟死猪一样,但是醒来以后的精神状态却十分良好。
他想不明白,肚子却开始叫了起来。
门外脚步声忽响,一个伙计打扮的人端了一个木托盘进来,盘上放着一大碗饭,一盘油菜、一盘红烧肉、一盘鱼和一壶酒。
那伙计一进来就将盘子放了下去,口中道:“客官请用。”
他话才说完,马上就退了出去,由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
杨朔不知怎的居然觉得这人有点怪,又说不出哪里怪?
但他还是起身坐落椅子上,打算拿起筷子吃起来。
但还没动筷,杨朔忽然发觉有点不对劲,原来木托盘上的菜肉饭酒全都冒着一股热气,看样子比刚刚出锅的还要热乎几分。
木盘子旁边还放着一个白色小碟子,碟子上放着三根银针。
杨朔几乎下意识地取过一根,插入鱼中,那条鱼顷刻间冒出一股黑烟,银针转眼也变黑。
杨朔勃然变色,同时拿针的两指陡然生出一股寒意,直透心房。
他沉吟片刻,倒一小杯酒出来,用发寒的两指又取过一根,插入酒中,杯中酒迅速变黑,银针也变黑。
那股寒意更重,几乎散入四肢百骸。
桌上的饭菜犹自散出热气!
杨朔在心头迅速闪过数个念头,这时一股寒意渐渐放大,毒力越来越重。
然后就出现令人诧异的一副场景——杨朔以手作筷,一手托起饭碗,将酒与鱼以外的饭菜一股脑儿全吃了。
每一口送入口中的饭菜烫得犹如火焰一般,偏偏给他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过了片刻,杨朔长长吐出一缕白烟,这缕白烟射出丈余,才渐渐消散。
杨朔的脸色也回复了正常,他暗自侥幸道:“这银针之上含着的是极阴之毒,饭菜中含着的却是极阳之毒,不论中了哪一种都是必死,但两种混到一起以后,相生相克,反而毒性俱消。”说到这里,陡然间一凛,喃喃道:“我怎么懂得这个的?”
话声未了,门外传来一阵长笑声道:“亏你还记得这些!”
杨朔沉声道:“你是谁?”
那人朗笑道:“你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一边说,一边笑,其中仿佛蕴含着一种奇怪的力量,竟让杨朔听得心头莫名火大。
杨朔心头火一起,立即惊觉,赶忙调匀内息与这阵笑声相抗,但内心才平定不久,那笑声忽然转为一声轻叱,“没用的东西!”紧接着一阵冷嘲热讽。
杨朔只忍了片刻,便忍不住大声叫道:“到底是谁!”
他话声刚落,那阵笑声转眼寂然无声。
那声音一停,杨朔的心立即放松,冷静了几分。
忽然间人影一闪,杨朔已窜了出去,他忍不住想出去瞧瞧到底是什么人!
他刚出门,院子里已站立着一个小童,低着头,双手竟然捧着那柄七煞刀,恭声道:“杨少侠,您的刀。”
杨朔一怔,走上前去,道:“谁让你送这把刀来的?”
那人声音更加恭敬,道:“是君公子让小人送来的。”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之中竟然带着些许自豪。
杨朔“哼”了一声,一把接过七煞刀,淡淡道:“辛苦你了!”
那人赔笑道:“为杨少侠服务,不辛苦。”
杨朔冷冷道:“像宫雄一样被你服务到死,可否辛苦?”
那小童脸色骤变,却在一瞬间里又恢复正常,淡淡道:“你早已识破那日墙头掷刀,引得宫雄最后引刀自杀的人是我了?”
杨朔冷冷道:“看在你年纪轻轻的份上,我不想对你动手,赶紧走!”
那小童立即转过身,不敢再作停留。
杨朔等他走远,才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先前争得要死,却在无意间抛弃,谁知辗转间又回到了自家手上。”说到这里,摇了摇头,独自回房去了。
刚进入房,笑声又响起!
那狂笑声自窗外传来,说不出的刺耳,厌恶。
杨朔怒道:“笑什么笑,再不停下来要你的命。”
那笑声仍未肯停,反而更加得意,刺耳。
仿佛一根尖针,刺入皮肉里,骨髓里,痛得他咬牙切齿,心不能安!
杨朔握紧七煞刀的手掌的青筋都已暴露,弯刀一展,身随刀起,携着一溜刀光扑向了窗外。
他的人去势犹如飞电,但等他人穿出窗外以后,那笑声陡然停止,夜色深沉,不见半点人影!
他根本不知自己这无名怒火到底从何而来,但那笑声一止,心头便即平静了许多。
他才“吁”了一口气,那笑音又响了起来,在数丈外的一户人家的屋角上。
只有声音,没有人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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