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较
量
下
十三
高瑾驾车绕过机场高速入口，沿着与高速公路平行的省级公路飞快地行驶着。离行动开始只有5分钟时间，她边开车边紧张地推演着马上要开始的战斗的各种结果。
如果张丽颖能让敌人装甲车队停下来，我们通过冲锋枪和手雷的火力攻击，破坏掉轮胎等行进系统，困住三辆装甲车是没有问题。接下来使用火力封锁住敌人的下车路线，原来行走自如的装甲车，就基本上成了三个被动挨打的钢铁碉堡。找到射击死角逐渐接近，然后用粘性高爆炸药（这倒带了不少）爆破消灭，是摧毁碉堡的常规办法。但“杨姐”可能在三辆装甲车中的任何一辆，这样做无疑是玉石俱焚。所以只能是先炸开车门，再向里面射入麻醉弹击昏敌人（自然也包括“杨姐”）。但三辆装甲车并没有被分割开，还可以用火力互相支援，这使得摧毁它们的难度很大。即使能够完全消灭敌人，救出“杨姐”也需要很长时间，并付出较大的伤亡。在这场战斗中，张丽颖舍身撞车必然是伤亡者，而其他八人中只要伤亡者再超过三人，要撤出全部人员就很困难，被遗弃的伤员只有在被捕和为革命自戕两条路中选择其一。而这个结果还不是最坏的。如果在预定时间内无法摧毁三辆装甲车，一旦敌人援军云集、里应外合，女子惩贪团本身能否撤退也成了问题。……
思考中已经看见了张丽颖停在高速公路上的座车，应该说这一路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可以最大程度地为营救行动争取到时间。张丽颖对伏击战的理解是透彻的，选址的眼光也不错，但却忽略了已方力量的绝对劣势。
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后面有多辆越野车正心急火燎地一路超车向她靠拢，这正是接到通知匆匆赶来的同志们。刚才的推演已经有了清晰结论：照张丽颖这个方案打，最好的结果是惨胜（救出杨惠娟，但女子惩贪团损失3到4人），最坏的结果是全军覆没。必须下决心取消这次行动！高瑾拿出手机拨通了张丽颖，发出暗语：“鹦鹉，我手头不宽裕（力量不足），那批货不要了（行动取消了）。请你退还给上家（确认杨惠娟的新关押地）。”
命令还是有权威性的，伪装抛锚的张丽颖，立刻发动越野车向前方驶去。目送着张丽颖座车越来越远的影子，高瑾又用暗语通知叶琼璋取消行动的决定。根据事先分工，由叶琼璋继续通知跟随她行动的陈韶湘、卫旭蕾、钱红梅，高瑾则还要通知随她行动的夏晓倩、石敏以及有独立任务的曹蓉。高瑾一面打着手机，一面通过后视镜看着那些越野车开始减速、停车、掉头。通知完毕她也该撤了，但想到回去后将面临同伴的责难，她感到茫然若失、浑身无力，甚至连油门也踩不动。远处警笛声已若隐若现，押解杨惠娟的装甲车队就要从这里经过。还是“见”一下“杨姐”再走吧，高瑾把车停到与省道相连的一条机耕路口，然后下车向高速公路的隔离铁丝网走去。还没等她走近，三辆鸣着警笛的轮式装甲车以每40米一辆的间距，开着80公里时速呼啸而过，“杨姐”应该就被押在中间那辆车里。“杨姐，实在对不起，今天没法救你。你不是对我说不能打无准备之仗，我作这个决定你应该能理解。”情绪剧烈波动的高瑾把自己所思所想轻轻地说了出来。
“我也能理解。”身后传来另一个女子低沉的声音。
高瑾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仅留及耳短发、有着大大耳廓的年轻女子，正用椭圆形脸庞上冷峻而忧郁的杏眼望着自己。一套黑色漆皮夏季皮装（黑皮背心和黑皮中裤）和一双阿迪达斯黑色运动鞋，衬托着她1.68米的魔鬼身材，透出一股侠气。
“敏姐，你怎么也来了？这里危险。”来者是石敏，这个黄屿姑娘虽然比高瑾低一年级，却和早上学的高瑾同是24岁，而且还比高瑾大了几个月。高瑾不得不以姐称之。
“瑾妹，我知道你很难，过来陪陪你，谈谈我的看法。当然也想‘看’一眼杨姐。”石敏两片厚厚的红唇一张一合，安慰着高瑾，与耳廓相比她的嘴巴已可算得上是樱桃小口，有些迷人。
“敏姐，你对我们今天面临的情况是怎么看的？”高瑾问道。
“敌人使用装甲车是我们没有预料的新情况，但没有相应物质准备和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贸然攻打，必然会遭受惨重失败。好在杨姐被押解到雁岭汉都监狱以前，我们还有多次机会。就以我们现有的物质条件，应该可以找到将敌人装甲车队分割包围，少伤亡甚至无伤亡营救出杨姐的方法。”毕竟在雁岭师范大学上过三年哲学系的课，石敏的分析逻辑性很强。
“是不是已经有了好办法？讲出来听听。”此时的高瑾太需要大家的帮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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