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有好这些闲事的杨学智,跟他的“小公馆”来回奔走,曾薇委屈地让步了。相对的条件是不住余善德的公家宿舍,不让人笑话。
这个理由,连余善德都觉得振振有词,于是替她买了房。同时为了表示心和歉意,他又在银行里替她存了一笔钱。
同居以后的生活,在任何人看都是幸福的。余善德当然有对不起他太太的觉,但在乐的压抑之,那觉隐而不显。倒是他初恋的意,不断浮现在脑际,因此他常常对曾薇这样说:
“我要加倍地你,因为你是我的‘两’个人。”
这些话说多了,逐渐使曾薇产生错觉,隐隐然到自己也有双倍的责任。可是只要一想到冠康,甚至于一提到香港,她都会悚然惊心,快乐与不安的替,几乎把她成人格分裂症。
然后,希望它快来又怕它到来的一天,终于现了。
这一天从香港来了一个电报,曾薇拆开一看,立刻打电话把余善德找了回来,拿电报往他的面前一摆,怒气地叫:
“你看!”
电报上正文写的是:
表嫂自大陆抵澳门请准备台详另函 郑丕藩
余善德愣在那里说不话来,这就像演戏一样,预期的效果现,便可以产生连锁反应。曾薇培养了半天的绪,在此要关,总算差人意,圈红红的,带着哭声说:
“现在怎么办呢?我原是持要结婚的。她这一来,我算是什么份呢?”
“你先不要,我们从计议……”
“什么从计议?”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曾薇先声夺人地抢着说,“你本就是存心不良!谁知你在搞什么鬼?”她抹抹泪,装作不肯轻易妥协的姿态:“你说,你说,你现在拿我怎么办?”
“人还在澳门,”余善德倒显得沉着了,“让我想一想,总有办法的。”
“对了!”曾薇立刻大声回答,“除非她不来台湾,她要一来我就走。”
这他听懂了意思,说:
“这好办。千错万错是我错,我接受你的条件就是了。”
“戏”的没有上得去,等于角擅自改了台词,把主角僵在台上,不得场。曾薇茫然不知所措,问题好像轻易地解决了,稍微细想一想问题还是很多,在她上,要走随时可走,只是走的条件呢?房,存款,都还没有代一句话……
她怔怔地想着,一转,余善德倒已不在跟前了。这一急非同小可,但竟想不应该些什么。
在等候余善德的时间中,每一分钟如一个世纪。苦苦撑持到夜。刚一上床听见他回来了,她故意把床的灯开开,仰脸望着天板,像是不理人似的。
余善德也是一言不发,直到在他自己床上睡,关了灯以后才开说话。
“阿薇!”他仍用平常那亲昵的称呼叫她,“你真的要走吗?”
“除非她不来台湾。”她很决地回答。
“那不是争执的焦。”他说,“主要的是你自己的态度。”
“我的态度早已表明了。”
“那好,明天该我搬去。该是你名的东西,自然都归你。现在也不必说你对不起我、我对不起你的话,总之,你是我过的,到现在为止,你仍旧有‘一半’让我永远忘不了。为了那‘一半’,我一切都可以容忍。只希望你以后千万不要再这事,好好寻个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