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湮灭了他,一直清冷如玉的人,终于陨落尘世,尝遍了人生百态,经历了世事无常,他已经无法再愈合心底的那伤。
他这一生所经历的,所遭受的,都如钝刀般,打磨着他一颗柔的心。先生死了,也死了,自此以后,这世间秋月,不会再有人问他疼不疼了,不会再有人愿意倾尽温柔的对他了,他只能任由悲痛将他牢牢钉死。
萧瑟的寒风着他薄弱的,却远不比心里的那份寒意,他奋力的在雪中挖掘着,幻想着挖到了柳思卿的遗骸。
但愿灵魂可以乘着风重返故居,因为在那片恍然如梦的雪山上,他还可以再唤他一次先生。
日暮西沉,冰天动地的寒气终于将他压垮,他用手捂着嘴狠狠的咳嗽起来,暗红的血从他的指间淅淅沥沥的落,他看着溅在雪地上的血,忽然又回忆起那张恨而终的脸。
厚实的雪在他剧烈颤动的肩上簌簌落,他凝视着已经半个人形的坑时,神已是空无光——坑里什么都没有。
柳思卿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失了魂般的跌坐在地上,倚到了后的那棵树上。
他蜷缩成一团,用后脑不断撞击着满是裂痕的树,试图减轻这份痛苦和混,不多时,树上多了一片血迹,殷红的鲜血顺着分裂的纹路缓缓,一直落到雪地。
死寂过后,是歉疚与绝望,它们终于压塌了最后的稻草。
初弈从屋中走时,苏灵郡还在用后脑猛烈的撞着树,他的泪涸在脸上,原本明亮清澈的睛此刻已黯然失,粘稠的血大片洒在雪上,殷红可怖。
他本想让苏灵郡自己安静一会,却没想过对方此刻的表如同坠了无光的海底,重而沉郁。
“苏灵郡,你给我清醒。”他大步走到了苏灵郡面前,急忙把自己的外披在了他的上。
然而苏灵郡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的鼻尖和两颊冻的通红,只是蜷缩在那里,不断撞击着壮的树。
“起来,快。”初弈拉住他冻的红的手,想要把他拽起来,他也没有任何的反抗,只是任由他拉扯自己。
“苏灵郡,起来,听见了吗?”他有些不耐烦的想要直接抱起他,但又怕对方反应过激,只得冷声命令。
苏灵郡没有抬,也没有看他,一双空的睛静静盯着前方,什么反应也无。
“我知柳思卿对你来说举足轻重,但现在,你成这样,怎么给他报仇?”初弈微微叹了气,蹲,一只手抵在了他的后脑上,受着温的鲜血,他又不由的心了起来,“先生,我们回去好不好?”
苏灵郡忽然怔了一,终于抬,看向他。
“我们现在共同的敌人都是白素清,你好好养伤,这件事等以后再说好吗?”初弈看着他的脸,继续柔声安抚。
“白素清?”苏灵郡目光呆滞了一,忽然喃喃,“白素清……白素清……白素清是谁……”
“你不记得了?”初弈有一瞬的惊。
然而苏灵郡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反反复复的重复着他刚刚的话,“不记得了,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怎么会这样?该不会是……
初奕不敢多想,只是伸手抱住他,炙的手掌覆在他的脸上,轻声问:“那你还记得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