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似乎……又长高了。
也是,十八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且男子长得又慢,有些能长到二十三四岁,都不是稀奇事,三殿下还在窜个子,倒也正常。
只是……
如今,毕竟殿下只有十八岁,尽管生了副好容貌,如今雌雄莫辨,便是扮作女子,看上去英气了些,也能糊弄小侯爷,但在等两年,殿下身形定然会长开,到那时候,真不知该怎么瞒着驸马了……
兰疏心中有些忧心,看着三殿下的背影,不知为何也觉出了三分落寞来。
裴昭珩却忽然道:“兰姨。”
兰疏走上前去,应道:“奴婢在,殿下……怎么了?”
“前日晚上,我说……要给子环挑良家女子,兰姨挑过了么?”
兰疏答道:“挑过了,昨日早上进宫前,我便挑了几个府中年貌合适、家世清白、性情爽快的,叫先送去顾嬷嬷那里学一日规矩,今日也该学完了,若是顾嬷嬷动作快,应该也已送去驸马爷院儿里了。”
裴昭珩道:“都叫回来。”
兰疏一愣,道:“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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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另外一头,贺顾带着兰宵、征野、连同着那侯府的刘管事,出了公主府大门。
贺顾自昨日和长公主,在庆裕宫有了那番交谈,心中便也警醒了起来,自觉他这些日子,也差不多舒坦够了,是时候干点正事了。
还好,如今他才十六岁,那边的裴昭元、裴昭临二人自然也是羽翼未丰,现下还有的是时间,让他替三殿下准备。
贺顾虽然头脑算不得多灵光,不敢说能替三殿下做到事事筹谋周全、算无遗策,但有一个最基本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别的且先不说,但甭管要做什么,银子总是第一位的……至少是前三位的。
上辈子二王争储,裴昭临会落败,很大一个原因,便是二皇子的靠山——闻家,虽为将门,二皇子的舅舅闻修明,也的确手握兵权,但闻家毕竟不似太子身后的陈家,不仅世代簪缨,在朝中根基深厚,家底也颇为厚实。
闻家说到底,只是因为出了一个闻修明,实在是战功彪炳,威名赫赫,当初又有拥立之功,圣上自然对他甚为仰仗,甚至纳了她妹妹入宫,抬为贵妃,给足了体面,闻家这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但在京中某些老勋贵们眼中,闻家……顶多也只能算个近些年,才异军突起的暴发户罢了,稳不稳得住,那得看三代,甚至五代以后。
贺顾记得,上一世太子虽然和君父的关系,几番濒临破裂,甚至干出了逼宫,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但贺顾总在京外,也不知京中,皇帝和太子父子间,情形究竟如何。
但说到底,太子做的已经很过分,陛下却始终没动过太子的储位,贺顾不知那时,皇帝到底是怎么想太子、又是怎么想三殿下这个儿子,可他只要是心中真有传位给三殿下的念头,不管最后成与不成,总该替三殿下考量一二吧?
可贺顾上辈子,没见到。
兵权就不必说了,上一世,太子手里牢牢捏着京畿五司禁军、二皇子的舅舅又捏着洛陵、承河两处镇守大营的兵符,三殿下呢?
三殿下有个屁。
兵权没有就罢了,产业估计也够呛,贺顾估计三殿下手里的银钱,说不准还没他姐姐长公主的嫁妆丰厚呢。
想及此处,不由得在马背上长叹一口气。
别的不提,银钱……总得早早替三殿下作打算,待他把贺容的嫁妆备置好,剩下的那些个铺子、包括公主府的营生,都必得好好打理,幸而眼下时日方长,只要不虚耗光阴,相信等到几年后,总能攒下一份不薄的产业,以待来日。
贺顾脑子里百转千回的替三殿下打算,一行人却已经到了城南街市,文盛书坊门前。
要说当初言老将军夫妇二人,对言大小姐真是不一般的爱重,虽然言家算不得家底多丰厚,但是给言眉若添置的陪嫁,只这几间铺子,门面都是一等一的好地段。
文盛书坊所在,便是整个汴京城,最为繁华的地段之一。
贺顾今日,有意给那阳奉阴违的书坊掌柜、账房一个下马威,来前便从公主府,点了浩浩荡荡一溜儿的随从,眼下停在书坊门前,车马浩荡,甚为壮观。
他甚至回忆了一下,去汇珍楼捉言定野那日,那些个王孙公子的做派,出门前,还特意叫小厮,去挑了把精致折扇来,别在腰上。
人是不可能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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