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席上笑道:“三弟久不回京也就罢了,怎么驸马跟着,也这样久才来,难不成是你也不认得路了?”
贺顾听裴昭元发问,吓了一跳,正连忙要站起身来解释,却听裴昭珩道:“臣弟初回汴京,有些水土不服,驸马陪着臣弟前来,这才被我连累了,一时走得慢误了脚程,是臣弟的不是。”
说罢站起身来,朝太子遥遥一揖,算是赔礼了。
皇帝道:“罢了,珩儿体虚,走得慢了些,也是情理之中,坐下吧。”
裴昭珩依言坐下,太子脸上的笑容,却微微僵了僵,不远处的二皇子见此情形,哼笑一声,瞥了太子一眼,这才抬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今日是中秋宫宴,是以不像七夕,能入宫宴饮的大多都是皇亲贵戚,基本没有外姓臣子,席间便也比七夕那日轻松得多。
只是席间,还是免不得都是那种寒暄恭维、推杯换盏,争着给帝王拍马屁的气氛,这种场合,贺顾一向是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只是今日多了一个人陪他——
三殿下的席面,又正好和他相邻,贺顾便忍不住跟他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他抬抬下巴,朝远处一个紫衣公子哥儿努了努嘴,道:“看见那个没有?”
裴昭珩低声道:“看见了,此人……既然是男子,为何鬓边带花?”
贺顾低笑了一声,凑过去小声道:“我正要给殿下解释这个呢,殿下久在金陵,不知道京中风气,近年来,京中男子打扮,不知为何流行起涂脂敷粉,夹桃带花来,还以此为美,这位若我没记错,似乎是陈……”
贺顾八卦到这里,却猛地顿住了。
无他,他忽然想起来,这位他正评头论足,要和三殿下挖苦,笑他打扮可乐的——
正是吏部尚书、当朝国舅陈元甫陈大人的幼子,也他身边儿的三殿下的表弟啊……
差点把先皇后和如今的皇后娘娘,是亲姐妹,同为陈家所出这事儿给忘了……
裴昭珩见他忽然不说了,蹙了蹙眉,问道:“子环?”
贺顾干笑一声,连忙改口,道:“呃……这位是殿下的表弟,吏部尚书陈大人的幼子陈泉声陈公子,他戴着这花……呃……风姿出众,甚为俊俏。”
裴昭珩抬目,看了看远处肥头大耳,眼睛小的几乎看不见,还头戴了一朵紫色杜鹃花的陈泉声。
裴昭珩:“……”
原来子环……
竟然喜欢这般打扮的吗?
……也是,毕竟他连那样的话本子都写了,如今京中时兴的这种男子带花涂粉的打扮,子环风流,会喜欢也确实不叫人意外。
说来也怪,旁人这般打扮,裴昭珩多半会觉得女气、浮糜,甚至他那表弟,更是让他连多看一眼都没兴趣。
可仔细想想,若是带花的是子环……
那倒还……
有些可爱。
三殿下如是想。
待宫宴行完,月已上中天。
贺顾站起身来,和三皇子走到了花园入口处,他正准备和裴昭珩告辞离去,却被人叫住了。
来人,竟然是圣上身边的王内官。
贺顾愣了愣,王忠禄却笑着先开口了:“还好,二位还没走,正好三殿下也在这里,老奴也好把陛下的口信儿给二位带到。”
贺顾道:“陛下有何吩咐么?”
王忠禄道:“三殿下初回京中,一时还不及给殿下安排府邸,陛下的意思是,先叫殿下在公主府借住着,等年底了,新王府修葺好了,殿下再搬。”
贺顾很快反应了过来,连忙抬手一揖,领了皇帝口谕,这才道:“我省的了,劳烦公公告知陛下,我一定好生照顾殿下。”
王忠禄点头,笑道:“驸马爷做事,自然稳妥,不然当初娘娘也不能说,驸马爷虽然比长公主殿下小了两岁,却比旁人更有心、知道怎么照顾人呢。”
贺顾笑了笑,这才目送着王忠禄回头离开,找皇帝复命去了。
他转头看着三皇子,笑道:“看来,以后这半年,要委屈殿下暂且先到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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