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野心中就很不是滋味,有种自家的大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好吧,就算那猪挺俊俏的,白菜也乐意得很……
且瞧着小侯爷如今身在军营里,都不愿意落了这个孩子,征野心中便更加的不是滋味。
可毕竟……这也都是小侯爷自己的选择,征野心中就算再不是滋味,也不好多说什么了,所以那日他也只依言煎了那副药给侯爷服下,便再不曾多言。
征野闷声道:“他有什么好怪爷的,如今这样的情形……爷也没有什么对他不住的地方了,难不成他竟还不知足么?”
贺顾听征野这样说,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没明白过来征野什么意思,正要再问,却听征野又闷闷补了一句,道:“爷若是不愿意告诉他,那……那我今日不说便是了。”
贺顾闻言,心中稍稍松了口气,颔首道:“也好,眼下这样的关头,把这事告诉他,倒怕他多想,还是且先瞒着他吧,以后有了机会,我再告诉他。”
贺顾琢磨道,颜姑娘那日说的也有理,虽然不知道他一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怀上的……但前些日子他落了的那孩子,三殿下毕竟是孩子的另一个爹,这事叫他知道了,虽说三殿下性子体贴又温善,知道他眼下的处境,落了孩子也多半不会怪他什么,但心中想必多半也是会不开心的吧……
毕竟……毕竟那也是他俩的孩子……
贺顾莫名有些心虚。
这事要么永远瞒着三殿下,叫他一辈子也不知道,这样三殿下不会多想,也不会因其不快,可贺顾却自知他的性子多半藏不住事,更遑论是藏一辈子,总有一天三殿下会知道的……
眼下时局未稳,他二人估计见一面又得分开,若是现在就告诉他,倒时候三殿下走了,一个人还不定怎么多想,贺顾实在不愿叫裴昭珩因这事乱了心绪,也不愿因为这事闹得他二人生了嫌隙、弄得彼此不快。
……且男人怀孕,这种事乍一听还是过于荒诞了,想来三殿下一时半会倒未必肯信。
怎么想,眼下都是不说最好。
征野听他这样说,脸却更黑了三分,这次终于没忍住,小声嘟哝了一句:“爷什么都替他着想……怎么就不替自己想想……”
贺顾正在出神,一时没听清征野说了什么,道:“你说什么?”
征野却哼了一声,再不说话,只气鼓鼓的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贺顾这次打定主意不告诉裴昭珩他有了“喜脉”,又把孩子落了的事,心中没了顾忌,主仆二人便加快脚程,很快到了阳溪镇上。
北地三府——宗山、承河,武灵,阳溪属于武灵府,地方其实不大、也不算繁华,但贵在恰好在昆穹峡的出口,这处关隘是个兵家必争之地,阳溪镇上便也因这个原因,习武的、走镖的、跑江湖的,什么人都有。
裴昭珩原要往武灵府去,本来只是途经此地,但他有心见贺顾一面,这才没继续前行,暂时落了脚。
不过阳溪是小地方,他是堂堂的亲王之尊,刚一落脚,自然是惊动了驿丞,驿丞又一溜烟的赶紧去通知了知县老爷,那老知县上了年纪,在家中攒了一辈子的钱才捐得这么个官,他从没见过京中大员,眼下知道王爷来了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自然是心中忐忑,赶紧屁颠颠的来了。
只是老知县诚惶诚恐、毕恭毕敬,琢磨着这位年纪轻轻的王爷爱喝什么茶,爱吃什么菜,叫下人去准备了,却发现王爷并不买他的账。
裴昭珩端坐庭中长椅上,目光扫了扫面前桌上摆着的一桌菜色丰富、鲜亮的珍馐,面上却没什么神色,也没有动一下筷子。
老知县见他如此,心中不免惶惶——
难道是他招待的还不周么?
裴昭珩道:“阳溪这样的地方,钱知县能凑出如此一桌宴席,倒也是辛苦了。”
钱知县闻言,赶忙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点头哈腰的干笑道:“不辛苦、不辛苦!三王爷是奉陛下之命北上,钦差大人亲临阳溪,我们这小地方真是蓬荜生辉,下官自然不敢怠慢。”
裴昭珩道:“本王有一事不解,钱知县可否解释一二?”
钱知县道:“王爷但说无妨。”
裴昭珩道:“临近年关,为何阳溪镇上家家户户大门紧闭、门可罗雀?”
钱知县闻言,挠了挠腮帮子,讷讷道:“这……这……”
裴昭珩道:“本王问你——”
“为何?”
钱知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眼前这位王爷分明年纪轻轻,且生的又如画里头的神仙中人一般俊美好看,可他只是这样淡淡问了两个字,那双本该波光盈盈的桃花眼,一个不轻不重的眼神扫过来,却莫名叫他心中一下子有些发毛,背后也禁不住生了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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