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入了章华寺,谢青匀欲寻不晦大师,一问之下却得知不晦恰在昨日卸任住持、外出云游去了,而不晦唯一的弟子递给谢青匀一封信道:“师父昨日交代,今日巳时叁刻若有一清俊少年郎怀抱一五六岁稚童来寻,便将此信交付。”
谢青匀听闻不晦将他二人行踪了如指掌,心下已凉了半截,待要拆信,又听那僧人阻止道:“师父说,请施主待二十年后再拆。”
二十年后,便是小阿旬二十六岁的生辰当日。
谢青匀只觉一口气哽在喉间,难吐难咽,却无计可施,只得带着小阿旬无功而返。
待回了思贤殿,却见齐老夫人正坐在明间的罗汉榻上喝普洱,见二人回来便要见礼,谢青匀忙道:“老夫人不必多礼。”
齐老夫人也不拘泥,赶紧将小阿旬抱到膝上,仔仔细细地打量他,亲热地摸摸他的脸,笑道:“阿旬今日做小寿星,外祖母午膳给你煮长寿面,保佑咱们阿旬健健康康、无病无灾的。”
小阿旬依着齐老夫人的肩头,嗓音甜糯道:“谢外祖母。”
齐老夫人愈发笑开,顿了顿复又道:“今日外祖母来,还有个生辰礼送给阿旬。”言罢对赵嬷嬷道:“将七昭领过来吧。”
赵嬷嬷领命去了,不多时牵着个小男童进来,与小阿旬差不多年纪,可生得皮肤黝黑、十分瘦弱,只一双眼睛大而明亮,故小阿旬第一眼瞧他,觉得有些像去岁端午在上林苑里看杂耍时见过的那只做表演的小黑猴子。
待那孩子向谢青匀与小阿旬行礼毕,齐老夫人介绍道:“阿旬,这是忠勇侯世子,也是你舅母的外甥,姓沉,唤做七昭。你父皇当年出征时,他父亲做副将,也是立下不少战功、领了骠骑将军衔的。后来受了重伤不能打仗,便封作忠勇侯教他回乡去了,七昭他娘生他时难产没了,今年六月时父亲也去了,留下他一个可怜见的,你舅母便把他接到齐家来。他比你小一岁,今天外祖母带他来与你瞧瞧,你若觉得好,便留他在宫里,给你作伴,如何?”
谢青匀本在一旁沉默听着,此刻却忍不住拧眉,方要出言,却见齐老夫人将目光转过来搁在他身上道:“陛下,臣妇有几句话想单独与陛下一谈,还望陛下允准。”
谢青匀只得应是,齐老夫人放下小阿旬,与他一道入了书房,留下小阿旬窝在顶他叁个大的罗汉榻里,与眼前站着的小黑猴子沉七昭大眼望小眼,一边懒洋洋的,一边呆愣愣的。
赵嬷嬷在一旁觉得有些好笑,两个小孩子这么你看我我看你的,神色倒比两军对垒还肃穆些。
小阿旬在榻上倒是居高临下,沉七昭迟疑片刻,也走过去坐在罗汉榻上,两个小娃娃坐在同一边,中间还有不小的空隙。沉七昭看向小阿旬,捏了捏衣摆,露出个不甚熟练的笑,称呼道:“殿下。”
小阿旬年纪虽小,却也知道齐老夫人把沉七昭送来,并非是为自己找了个小厮来使唤的,遂略略坐正了道:“你我也算兄弟,以后私下里你可以叫我兄长,或者直接叫我青旬。”
沉七昭黝黑的面皮上有点不明显的红,舌头跟被开水烫着一般:“青、青青青青旬。”
小阿旬方从五岁过来,五岁的男娃娃应当是什么样子他再清楚不过,眼前沉七昭的神色中的赧然和友善倒不似作假,可他眼中深不见底、盯过来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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