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尘(3/4)

脓来，用纸巾拭，纸巾太糙，碰到伤的时候，易初尧扭曲的面更是枯黄。

季之白还记得当年易初尧发烧，在家里烧了三天后才被送到县城医院，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从县城医院回来的时候，就是现在的样了。

甚至村里有人说，易初尧可能熬不过那年的冬天。可是他熬过去了，他的母亲却没能熬过第二个冬天。

房间里没有一丝光，窗帘遮得死死的，季之白起去把窗帘拉开，把扣得的窗推开，手上沾了锈尘。窗一开，清冷的空气上钻了来，像是要洗涤房间里的污浊。

两个人同时了一气，此刻这寒冷竟然如此让人觉得有新生的力气，可见，寒冷并非冬天最残忍的事，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没有勇气打开窗帘，没有勇气让寒气侵。

一个少年躺在床上，睛半睁着，看着冷冽的窗外。

一个少年站在窗边，想着自己的前程，看着远不知要走多少人才会苍茫的路，暗生悲怆。

屋里的混浊空气清新了不少，窗和帘还是得拉上，季之白又给易初尧换了一杯新的温，见他绷着的嘴角依旧没有松弛。房间里的时光，便如尘封了的岁月和尘封了的回忆，不再有翻新的迹象。

他从易初尧的房间走来，门蹲着初颜。不知为什么，没有任何迟疑，季之白向她伸了一只手。初颜抬起望着他，老旧的屋檐，光从屋参差不齐的青瓦隙里照来，照在她的脸上，两很的痕迹，像是刚刚被雨冲洗过的小路。

那光忽然不见了，这是冬日残的残酷，一没了生气的光，便是日落来临。

仰起的脸，空中的手，刚刚好。

初颜把手伸了过去，季之白轻轻一拉，人便站了起来。

哥哥的门关严了，天犹如一块黑幕布，正在慢慢拉上帷幕。

初颜提议去后门走走。

后门是另一风景，对面的苍柏看起来离得近了许多，没多远有一块凹去的地形，连着一片都是苍柏和竹林，一直蜿蜒到了对面的小山，青翠之始终不曾断层，如此，远也就显得近了。

季之白舒了一气，在这里了十九年，竟然未曾来过后山。

初颜顺着门外的小路，在一块小地前停了来，是厚实的竹篾和透明的尼龙布搭建起来的温室，每块尼龙布上都有针扎的透风。里面有两盆盆栽，得尚好。

原来是刚刚在初颜房间里见过的风信。

“风信在南方的土不好养，得用坛来养，秋天就搭了温室，但还是不易存活。”

如此细心养风信的女孩，恐怕石井也找不到第二个，至少自己没见过，季之白这样想着，问：“为什么会风信？”

易初颜端起了其中一盆，说：“风信的语是善良，与人为善，与这世界为善。”

季之白想起前几日在地摊上见到初颜的模样，就像初见，温之再次扑面而来，她的信仰如此简单纯粹。

天空已是暗之，好像这暗，才是天空原本的颜。

“风信能抗寒吗？”虽然风信看上去好也足够顽，但土不服，又遇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