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2/3)

十八岁那年, 他终于回到了琴室，回来……却是为了告别。

那天, 他在那把弹了十五年的琴前坐了三个小时，才有勇气再次抬起僵的手落于键上。

某个年轻评委在席上对他了暂停的手势, 祝微星看见了，却没有停。

赵炳然皱眉问董树声：“什么况？”

他望着师微笑的侧脸，听她温柔地唤自己名字：“明玥……”

工作人员一脸为难地被唤上台，正将祝微星制止，一人在远让他站住，是大评委之一的董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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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赋格

他弹得磕磕绊绊惨不忍睹, 甚至引来琴室一位陌生客人的不满。那男生走到他面前，质问他弹得是什么鬼东西。

赵炳然一抬起，董树声也变了脸。

他说：因为我永远弹不好贝多芬。

“不如我们定个约定，我在这里送你一首贝多芬，如果有天你决定回来，如果有天我们能再见……哪怕时隔十年二十年。明玥，你还我一曲赫，好不好？”

中断演，取消资格。

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视评委的选手, 席上有人明显不快，指着一边的工作人员, 示意他们上台理。

“弹不了并不是坏事，我倒宁愿一辈都弹不了。如果哪天我们能弹了，或许是因为我们变得不再像自己了。”

十二岁那年，他隔着电脑看屏幕里的琴室，听宣琅兴地祝贺：“手术那么成功, 五年观察期一过，明玥，你就能回来。”

直到台上的男生坐，手悬至琴上，落第一个音符。

果然，已有评委冷着脸对台上人比了暂停的手势。

不过评委似乎并不是以貌取人者，好几个都靠上椅背，并没有特别期待的样。听了十五位参赛者了，虽都是专业，但在常没国际大型音乐赛事的大师耳里，这样的场面，除了卢飞奇，仍属小儿科。董树声和赵炳然显然都累了，尤其赵炳然，大半时间都用手撑着额，像睡了过去。

“别说放弃，明玥，你不是放弃，你那么琴，那么这里，音乐就是你的世界，你不会舍得放弃的。我们只当暂时个告别，个调整，对不对？”

无词歌》——门德尔松。

当然不是因为他弹得好，才一小节哪里去分好坏，而是因为，他弹得本不是门德尔松的《无词歌》。

十七岁那年，他没来得及走琴室，却先踏上了去往别市的飞机。洪籽薰嫉妒地给他打电话：“凭什么你回来的第一份作业竟然是去玩？先生也太偏心了！”

男生走后，又有人坐到他边。待他回神才发现，对方也在演奏贝多芬，贝多芬的《月光》。

她说：“明玥，你记不记得先生说过，有些曲我们弹不了，不是因为我们糟糕，是因为我们的人生经历还没有到。”

十岁那年，他第一次离开琴室，因为手抖得握不住琴弓，走时被洪籽薰一把抱怀里, 笑着拍背：“明玥，不怕的, 动完手术就会好, 我们都在这里等你。”

三岁那年，他第一次走琴室, 听海先生给他介绍：“明玥, 以后, 你就在这里和师师弟一起练琴。”

是洪籽薰。

董树声震愕地看着面前的男生。

这学生是太张了错？或记岔了曲调？不哪一个都不可能是临时换曲吧？只要参加过比赛的都知，这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小把戏无论什么理由都只有一个场。

男生不能理解，怎么会那么难听。

“你那么冷静，我那么，你弹不了贝多芬，我弹不了赫。”

董树声也莫名其妙。

她骄傲自负，对很多人都控不住脾气，可对自己，永远温柔，永远疼惜。

场现一小唏嘘，原来演奏小清粥的就是这位一现就被全场偷偷瞩目的小仙男。那看来分数不会太低，毕竟得好也能加分嘛。

他很认真地回答对方：我在弹贝多芬。

是赫，赫的《赋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