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谢家曾与楼喻结仇,所以谢茂从来不会将关于东安王的事情说给谢家三口听。
谢家三人整日闭门不出,更不会自己去打听。
是以,他们对京城的风云和东安王的新鲜事迹知之甚少。
谢茂不愿伤爹娘和兄长的自尊心,遂从未提过。
但眼下,已不得不提。
他将当今的局势细细分析给三人听,最后总结道:“汤诚的野心已经膨胀到极点,恐怕在贵妃产子之后将再也抑制不住。”
谢信为官多年,几乎瞬间就想到了日后的结局。
他不由哀叹一声:“未料走了一个史明,又来了一个汤诚!”
谢策却道:“若汤诚当真狼子野心,届时我只要牢牢守住皇城,保住皇上,不就立功了吗?陛下此举,何尝不是这个意思?”
“大哥,短短数月,你真能完全掌控禁卫军?”谢茂并不乐观,“更何况,汤诚还手握数万西北军,只要他一声令下,禁卫军真能挡得住?”
佟氏顿时愁容满面:“那该怎么办?我本以为这是一件好差事,没想到会是这样。”
然圣命不可违。
谢策这个统领非当不可。
谢信嗓音沉哑道:“这是咱们谢家的命。”
他们注定要为楼氏江山蹈锋饮血、肝脑涂地。
谢茂自然不愿见到亲人遇险。
他斟酌道:“汤诚权势虽大,但天下还有一人可与之争锋。”
其余三人沉默了。
谢茂劝道:“我谢家虽与东安王有过龃龉,但毕竟不是深仇大恨。东安王雄才大略,手段温和,亦是皇室血脉,若他能继承大统,总比汤诚更叫人信服心安。”
“茂儿,你错了。”
谢信深深叹了口气。
谢茂不解:“我错在哪儿?”
“我谢家同东安王,是有生死之仇的。”
一句话,不仅谢茂愣住,佟氏和谢策也愣住了。
“何来生死大仇?”
谢信道:“当初先帝让藩王入京贺寿,缴了藩王的兵权才放藩王离京。东安王离京时途径葫芦谷,我当初曾派人守在葫芦谷,打算截杀他。”
“……”
佟氏好半晌才找回声音。
“可、可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因为他被‘流匪’劫走了。”谢信哂笑,“他定是提前知悉了我的计划,才借‘流匪’掩人耳目。”
谢茂瞪大眼睛:“可当初他攻入京城,并没有对咱们赶尽杀绝啊。”
当初京城那么乱,凭借东安王的权势,只要他想,搞死一个谢家轻而易举。
谢信摇首道:“或许你说得对,他的确是天下英主,所以看在谢家还算忠于皇室的份上,放了咱们一马。”
“既然这样,可见他已揭过此事,爹又何必担心?”
谢信道:“咱们之前那般落魄,他又何必赶尽杀绝?倒不如落个宽容大度的好名声。”
“二弟,我记得你以前还恨不得杀了他,如今怎会对他如此推崇?”谢策皱眉问。
谢茂:“……”
因为他见识多了,便想通了很多事情。
汤府。
汤诚气得掀翻了桌子,又砸碎了不少花瓶。
军师问:“将军何必动怒?”
汤诚胸脯起伏不定:“何必动怒?哈,他楼秉当真以为自导自演一出刺杀,换掉禁卫军,就能安心当他的皇帝了?没门!”
他派人搜捕了京城内外,根本就没找出所谓的刺客。
再联系楼秉的一系列“雷霆之怒”,汤诚再傻都知道楼秉的心思了。
他不由眯起眼。
京城内外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楼秉到底是如何与那“刺客”合谋的?
不过,让一个残废去当禁卫军统领,当真是可笑至极!
军师劝道:“陛下提拔谢策,可见当真没有可用之人了。将军应该觉得高兴才是。”
汤诚怒问:“他凭什么觉得区区一个谢策就能拦住老子?他是在看不起我吗!”
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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