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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有什么资格,在偿清欠债之前,还向债主奢望着……?
。
南北翊不禁连自己也觉得可笑了。谷云起这辈,便是还要,也不会要他的了。
他蓦然停脚步,停止一切动作。
谷云起铁伞斜刺而上,自左腹穿,锐不可当。
剧痛袭来,他已好临死的准备,而伞尖锥之痛,比起上一次临死,简直要轻松许多。他忍受得住,双手不动,除却微弓,再无反应。
谷云起余势尚劲,力透伞尖,已得他脏腑绞痛。他脚禁不住踉跄倒退,后背靠上墙,心一阵苍凉,却也越发平静。
伞尖直追心脏而来,只差些许,便要刺穿。
那双睛会看着他么?看着他的伤,看他角的鲜血,看他……临死的神?
他不由要去寻找那双睛,然而模糊的视野中,谷云起却连也不曾抬起,他到底有些怆然。死亡固然不可避免,但多少应该有些价值,至少,也能换得这专注于杀死自己之人的些许宽宥吧?
腥甜,鲜血奔涌。他只看着那不肯看他的人,哑声轻:“辈……”
谷云起动作猛地一顿,飒然抬,双目冷厉狠绝,却断然斥止:“休想!”语声未落,左手一扬,竟而夺去他手中剑,右手同时松开铁伞,倒跃去。
南北翊只觉腹坠痛。铁伞沉重,因合拢而支棱的二十四片极薄伞面正撕裂着他腹血往垂落,疼得固然销魂蚀骨,却也并不会立时赴死。他意识地连忙一手扶住铁伞,茫然中只见谷云起一跃之后停顿瞬息,似是检视他那把剑是否堪用,旋即形一,再度跃上屋,没渐的夜中。
却实在没有理。
铁伞造成的伤不像刀剑,极不规则,即使仍在伤,泉涌的鲜血依然沿着伞面隙不断滴落。他若是不想失血而死,必须得立即置好这个伤。只是探手一摸伤状,却不由得苦笑。
他以前并没研究过谷云起这件兵的杀伤力,所以也没想到,被它刺伤竟是如此难以料理。
但谷云起没有杀他。毋宁说,本是不希望他死。否则没理仓促间要将自己惯用的兵换成他的剑。
他……是真的惧怕还有这样一个“辈”?
南北翊一面自封,撒上止血药粉,一面茫然地想到。他从“醒来”开始,便不曾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和谷云起为什么会“醒”,而除他们之外,其他人似乎并不曾“醒”,这其中的因缘牵绊……也许谷云起是有了什么绪,害怕再度沾染因果,才忽然住手?
南北翊不曾研究佛玄学,他若是相信那些,也不会肆意妄为,丝毫不怕“报应”了。
而这次“重来”,真算得上是“报应”?
里巷隐约有些喧嚣,蓦地令他清醒。
他到底还活着,即受伤,也总不能耗在此,听凭谷云起孤一人闯险地而不顾。血减缓,他一咬牙,反手握住伞,沿着谷云起原来刺的路经缓缓。疼痛骨髓,他却不敢求取“短痛”。
腑再添几伤,他怕是真的站不起来了。而留此有用之躯,尚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