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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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引静居回住秋阁的路上,镜郎又遇上了姜夫人与姜烈云。

母子俩带了两个侍女,出行的衣裳未换下,对着假山上一株正由青色转为橙红的枫树议论着什么,姜夫人手上还拈着一枚青红色的枫叶。

这小路是镜郎回去的必经之路,没有半点避让机会,镜郎这边眉头才皱,就见姜烈云笑盈盈的,直直地迎了上来。

“表弟——许久不见,我可实在记挂你,记挂的心都疼了。”八月末的天,就连镜郎也换穿了绸衫,姜烈云却仍是一身淡红罗袍,衣袍上绣着应季的菊花,尽管时辰已过了午后,园中凉风习习,他捏着柄泥金扇扇着风,身周是萦绕的浓郁香粉气味,脸上浮着一股异样的潮红。

就好似之前哭闹告状的人是镜郎似的,他一副谦和大度又委屈的姿态,亲热地要拉镜郎的手:“我病了这么久,也没见表弟来看我,我这身子好些了,也不敢去寻你,只怕表弟还恼着我呢。”

镜郎简直要被他气笑了,真是恨不得把他推到旁边的荷花池子里去,却又知道,如此这般,不过是正中他们下怀,只得在心中颠来倒去,胡乱念了几句佛,这才换出一张笑脸来:“我是个粗人,就怕去见了表哥,又令表哥犯了难受,反而病势沉重起来——表哥可是姨夫的心头肉,那我真是罪该万死了。”说着就岔开话题,“不几日,我就预备搬出去,八姨母给我寻了处宅子,景致不如个园,倒也清净,等表哥大安了,就去我那儿吃一席?”

姜夫人眉间微蹙,轻柔地开了口:“是我招待不周了,怎么阿纪就要搬出去?——恐怕弟弟要怪我呢。也没听广平殿下提起?”

对着她这样一副装模作样的主人家做派,镜郎真是打心眼里觉得腻味透了,也只能学着姜夫人挤出一脸的假笑:“姜夫人替八姨母管家,已经足够劳碌了,怎么好意思又拿我的事情去烦扰?正巧九姨母对扬州也不陌生,身边几个管事闲着也是闲着,寻个宅子,又是多大点事儿?”

姜夫人仍是一副为他人着想的和善面孔,还要挽留:“可你才多大年纪,一人孤身在外,如何使得,那不是我们做长辈的失职么?阿纪可是为了烈云这孩子?你们小孩儿家的口角,算不得什么……我便让云哥儿给你赔罪。”

镜郎无端背了口大黑锅,额上青筋跳了一跳,简直要为母子俩颠倒黑白的功夫大声叫好,姜烈云听得母亲这话,却是撒娇放赖地含糊过去,几人又虚与委蛇地客套一番,姜夫人托辞要为广平长公主送平安符,领着侍女先走了。

姜烈云见母亲走了,大大松了一口气,捏着镜郎的手不放,目光落在寒露身上,眼睛便是一亮:“哎哟,你身边这……何处寻来的美人?”

“我娘给我寻来的使唤人。”镜郎眼睛眨都不眨,就寻出了个合适的借口,“虽然是我身边的人,但到底要进园子里,自然要先得了姨母的同意,认一认面孔,日后也好行走。”

姜烈云微微一愣,旋即唇边勾起个暧昧笑容:“这般容色……就连扬州瘦马里难寻来。”

说着又看了一眼镜郎,忽然往前一凑,几乎是贴着镜郎的脸颊,湿热吐息犹如蛇信一般,直往他肌骨里钻去:“传闻建昌长公主享天下奉养,公主府里都是上奉的举世奇珍,果然名不虚传……也是,不是这样容貌,如何能配得上阿纪呢?”

他这话说得没遮没拦,轻佻非常,寒露却恍若未闻一般,只是笑着勾了他一眼,就柔顺地低下头去,现出一截白皙纤细的颈项:“少爷谬赞了,寒露蒲柳之姿,如何能与公子光辉相较。”

“怎么会?”姜烈云笑盈盈地,盯着他领口处的苍白肌肤不放,声音放得轻柔,“若是阿纪看不上你,不如就到我身边来,也是个出路……我自然也会好好待你。”

“哎,哎,表哥,君子不夺人所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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