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斟酌了下,问:“恕我冒昧,你们……还能和好么?”
贴着门的位置,站着一个人,影子透过门缝,被灯光打了进来,她正好背对,没看到,纪峣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错开视线,免得让乌有发现,同时斩钉截铁道:“不能。”
对方脱口而出:“为什么?”
纪峣本来想向以前一样,把毫无关系的温霖拖出来当挡箭牌,然而等现在温霖真的跟他有了关系,他又舍不得了。
真的舍不得。
最后,他只是淡淡道:“不为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不挺好么。”
说完,他推开办公室外侧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内侧的门连通于思远的办公室,于思远就站在门口,把刚才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面无表情地低头,正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指甲,像是要看出朵花来。
纪峣这个人,可真是铁石心肠啊。
他想。
纪峣曾经以为,之前那几个月的实习生涯就是他最惨的时候了,然而没想到,他还是太甜,太天真了。自从说完那番故意给于思远听的话后,纪峣就开始了生不如死的日子。
办公室传言,于部跟纪峣家是世交,这次纪峣来他们这实习,就是想于部带一带他——这番推论逻辑缜密,简直有鼻子有眼,还自带证据,除了乌有,大家都信了。
而证据就是,看,每天于部都会把纪峣带回办公室,手把手地教导呢!
啧啧,一定是关系很好的世交吧,都不怕纪峣泄露商业机密的。
而此时,传说中被于思远“手把手教导”的纪峣,正憋屈地窝在办公室的茶几上,整理报告——手写。
这他妈就是赤裸裸的故意穿小鞋啊!
这时候,纪峣就能看出来,他跟蒋秋桐果然是一家子——他们都爱折腾人!这花样是于思远今天新想出来的,让他不抄完不准下班,不下班就不能吃饭,因为于思远说讨厌办公室有食物的味道。
对这条不走心到了极点的理由,纪峣表示心里没任何想法,呵呵,他能有什么想法,他跟于思远认识两年,特么他头一回知道于思远不在办公的地方吃饭,敢情原来边吃东西边跟他视频的那家伙不是于思远是吧。
至于之前于思远的招数……太惨烈了,他都不想提。
于思远越折腾他,他就越不想服软,他抄书抄得头晕眼花,心里倒是愈发心平气和,甚至还带了一点长辈式的宠溺——罢了,都是我欠他的。
于思远倒是焦躁起来,纪峣最近很明显没有休息好,大概也没怎么吃过东西,黑眼圈出来了,下巴也尖了,坐那整理报告时,会不自觉用拳头抵住胃——那是在胃疼。
他仿佛也跟着疼了起来。
他开始无心工作,时不时偷偷瞟对方一眼,直到再次看到纪峣下意识抵住胃部的时候,于思远终于克制不住,一把将签字笔摔到桌子上。
他也说不清,自己是因心疼纪峣不爱惜自己而愤怒,还是恼怒自己居然还在关心纪峣,或者是生气于纪峣怎么都不肯低头。
或者三者兼而有之。
这响动打扰到纪峣,他惊讶地抬头看他:“你怎么了?”
于思远怒道:“纪峣,你就不能服个软么?”
说一句自己不想干太累了这是你在故意给我穿小鞋现在已经下班了我要回去休息……是这么难的事么?
纪峣却抬头,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服软。”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把于思远所有的愤怒、质问、痛惜、难过……通通堵了回去。
是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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