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不着,变得清明的视线盯着窗外风雪中摇曳的树影,在心里盼望天永远不要亮。
可是几个小时后,雪慢慢收了声势,稀稀拉拉的碎纸屑一样飘来,原本黑黢黢的天也翻起一白。纵然再不舍,时濛还是掀开被,蹑手蹑脚了床。
傅宣燎睡得正香,时濛把被理好,多余的枕扔到地毯上。
拎着书包走到门,时濛回看了一,一切都很安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经过时沐房间,他把那只漂亮的蓝礼盒放在门。
里面有一张卡片,写的并不是他的名字。
圣诞节午,画室照常开放西边那间,时濛坐回角落的位置,时沐来的时候他抬,一就看见时沐手腕上的电表。
有同学扯着嗓门问:“时沐,你买新手表了啊?”
“不是,朋友送的。”时沐笑着说,“你又不是不知,东画室墙上的钟老坏。”
“还不如买个手机,就新的那款土豪金。”
“小心被老师没收。”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
……
后来的声音都没时濛的耳朵。
他偏看向窗外,雪已经停了。
梦也该醒了。
而梦外的雪还在,落在车前窗,发轻不可闻的碰撞声。
“八年前的圣诞节。”傅宣燎急于知答案,一字一顿重复问,“你在哪里?”
原想跟从前一样用沉默糊过去,看来这次行不通了,时濛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看向傅宣燎,反问:“你希望我在哪里?”
傅宣燎先是一愣,随即便觉得好笑:“你回答就是了,什么叫我希望?难不成你知我想听的答案?”
当然,时濛在心里回答。
许是发觉自己问得多余,反而暴了真实所想,傅宣燎颇有些懊恼地拍了方向盘。
“算了,我就随便问问,你说不……”
“忘了。”时濛突然开,“我忘了。”
目光没有焦地望向前方,时濛说着连自己都听不懂的话:“八年前的事,谁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