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失眠一星期后,史薇被联盟强行指派了心理咨询师。在联盟中央心理卫生中心,一名四十岁上下的向导接待了史薇。她们二人进入一个封闭的小房间。
小房间刷成了明快的黄色,墙壁上还画了翩翩起舞的彩色蝴蝶。
“史薇,请坐。”
向导指着沙发对史薇比了个“请”的手势。接着,她转身关上门,坐在了另一把金属椅子上。她微笑着:“我是联盟指派给你的心理咨询师,我的号码是56号,在你上前线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我会主要负责你的心理健康。首先,我想问你,你之前接受过心理治疗吗?”
“接受过向导给予的精神安定,主要为了防止精神狂乱,不知道这是不是……”
“这是我们哨向心理疗法中的物理疗法,我今天要给你治疗的是另外一种。我接着想问你,你为什么选择接受心理治疗呢?”
“我……因为我失眠,很严重,一个星期了,我都没成功入睡过,安眠药对我也失灵了。”
向导顿了顿,才说:“你睡不着的时候,会想事情吗?”
史薇低下头,声音低沉:“会,我会想那个弃我而去的人。”
“对不起,你方便说一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以前,是个有点呆、很天真、很善良的人,现在的话,”史薇眼中流露出迷茫,“我看不懂她了。”
“她是哪里让你觉得看不懂了?”
史薇沉默。向导没有强求,而是换了一个话题:“我们来聊聊你自己吧,你觉得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用一个词来形容你自己吧。”
史薇慢慢抬起头,想了想,说:“省心。”
“省心?”
“让别人很省心,比如说我从小到大都没让父母操过心,”史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极端一点的时候,如果我做错了错事,我还会自己惩罚自己。”
“能举个例子吗?”
“我……”史薇深呼吸,“我有个姐姐叫史蔷,只比我大两岁。我们俩长得很像,体格也差不多。小时候我打碎了花瓶,重新去买了个新的换上。但是我打碎花瓶的样子被新来的保姆看到了,保姆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爸爸。然后……”
“嗯。”向导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然后爸爸就惩罚了史蔷。”
“你的感受是什么?”
“愧疚。”
“史蔷后来有说什么吗?”
“她说,没事,下次她犯错我给她顶上就好了。”史薇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像是在拼命把眼泪忍回去。
“为什么这件事会让你这么伤心,记挂了那么久?”向导关切地说,“这只是件小事,没有人放在心上。”
“……”
史薇抓紧了迷彩裤,裤子让她抓出了一层又一层的褶皱。就在向导准备换话题时,史薇开口了,她痛苦地说:“就算想出了替代方法,还是不能阻止事情的发生,我——”
“我痛恨自己的无能。”
向导给史薇布置了作业,每天写几行字,内容从她记事开始,一直写到她不想写为止。她拿出了许多漂亮的小本子,笑着问:“你喜欢哪一本,就拿哪一本回去吧。”
史薇的手在粉红色火烈鸟外壳的日记本上停留了一会儿,却没有拿它,转而去拿了一本橄榄绿的日记本。向导温柔地问:“你为什么不选粉红色的这本呢?”
史薇笑笑:“好像橄榄绿这本更符合我的气质。”
“粉红色也适合你,”向导说,“你是个温柔的人。选自己最喜欢的吧。”
史薇犹疑地伸出手,手才摸到书壳上的火烈鸟,就猛地缩了回来。她抱歉地笑笑:“我想了想,还是不太搭调。”
向导索性将粉红色的日记本插到史薇怀里。“两本都送给你吧,感觉你的故事会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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