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后轻轻撩干净她头前潮湿的头发,“从前就不曾病,不过是为了在冯氏的眼皮底下活命而已,平白拉着你跟着哀家苦了那么多年。”
殷绣呛了一声,喉咙里有些发辛,便问珠灵要了一口水,含下来缓缓咽下去,方觉好受些,周太后顺手接过珠灵端在手中的水。
“再含一口,把心里那一阵按下去才好,仔细嘴皮子,你这丫头就是爱拼命地忍,下嘴唇都咬得破了。”
殷绣忙伸手道,“奴婢自个来吧,哪里配您照顾。”
周太后笑了笑,松手由她接过去。“你也算陪着钊儿熬出来了,徐牧但凡归到西南地方上,也就算是把汝阳让给了朝廷,钊儿以后为政,会比现在自如很多。”
殷绣摇了摇头:“娘娘,我哪里能比您熬得苦,从前长春宫那样的日子,奴婢再不济还能有珠灵这样清醒说话的人,娘娘您一人就那么处着,实在是……”
“绣儿,自从哀家的魏敬去了以后,哀家的这颗心原是真死了。只是不肯称徐淑妃的意,留她在这世上快活,才赖活着。冯氏呢,大约是想留着哀家的性命恶心徐淑妃吧,明里暗里的出了些手,好歹让哀家在长春宫活了下来。这么些年,哀家还算过得清净,后来遇见钊儿,哀家也想过,或许因果轮回,徐淑妃送走了我的儿子,冯氏却把她的儿子送给了哀家。”
殷绣想起从前一个大雪天的夜里,魏钊任凭周太后握着手说出的那一句:“碟谱都换过了,她就是母亲。”照应着周太后如今这一句因果轮回,果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其道理的。
“我原本以为,您恨过官家的。”
周太后叹出一口气,影子从她华丽的裙面儿上走过,人都是寂寂地坐着,伏着,物影纷纷在行走,听起来寂静,看起来却无比的热闹。
“当初也恨,但时间一长,就恨不起来了。”
说着,她回头看着殷绣,“说什么,子嗣都走了,女人活着,不就该另找一个活着的道理么。”
殷绣点了点头。
外头程灵在殿外请太后的安,周太后叫传,程灵把载荷都留在了外面,自个独自推门进来。
周太后问了一句“官家也回来了么。”
程灵应道:“是,这会儿在正殿坐着,胡相和梁太尉过来了,正议事。”
周太后扶着珠灵站起身,“圣人既过来,哀家就不再这里多坐了。”
程灵替过珠灵的手,一路扶着她往外行,“还有一个事,臣妾想请娘娘的意思。太妃娘娘请了话,想过来探问一番。”
周太后沉默须臾,“哀家并没有什么话,你去问她吧,她们是姊妹,这种关联这种局,你这个做皇后的,是解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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