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园吃着饭淡淡说道:“意见相左,正常争论。”
“哦。”程一丁没多问,也没多说,看到钱加多来了,他怕添乱,准备起身走,却不料向小园出声问:“老程,你对斗十方印象怎么样?”
“挺好,就是野了点。”程一丁评价道。
“我们的冲突就在这儿,他建议我想办法招这个人,而我否决了。”向小园道,她看着程一丁好像并不意外的样子,继续道,“且不说得有多大的代价,像他这种长年在看守所工作,控制欲望极度膨胀的性格,是不适合咱们这个工作的。从他对付王雕、包神星上就看得出来,见一次打一次、抢一次还了得,出了事谁兜着啊?这倒好,就因为这个人,他说我能力配不上野心,呵呵,我野心很大吗?”
像是自言自语排遣着郁闷,可不料这话让钱加多听到了。他在背后接上茬了:“野心大了好啊,要玩就玩把大的,光追几个小毛骗有啥意思?要抓就抓华尔街之狼、好莱坞巨骗那号的……那俗话怎么说来着?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野心不够大,就是混得差,眼光不够高,迟早混不好……咱们这小打小闹真不行,得搞点大事……耶,怎么都走啦?嗨,我还没说完呢……”
钱加多正在长篇大论开讲,程一丁和向小园生怕又出洋相,离座走了。钱加多端着饭盆追出去跟他们讲,两人几乎跑着把钱加多给甩开了……
“嘀……呜……”红色的警报灯在值班室的墙上响起。
这是一级警戒的信号。信号响起,整个看守所干警像被摁了触发键一样,开柜取警械的、整理警容的、检查各区门锁的,而外部,两队武警紧急集合,枪上肩,弹上膛,自入所大门到出所一公里警戒。
这种情况不是检查就是押解,站在内层门口的斗十方表情肃然,多年的监管工作已经养成了话少面僵的外貌。不独是他,在这里工作的管教几乎都是如此,表情和这里的高墙、铁窗很搭,永远是冷冰冰的。
“十方,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押解吧。”
“至于这么大阵势吗?”
“肯定是配得上这么大阵势的嫌疑人呗。”
“有吗?这段时间没听说过有什么大案啊。”
“咱们这儿与世隔绝的,你能听到什么……来了。”
两人正正身子,已经听到了外层凌乱的警报声,进门、过武警岗哨、提交案卷,里面足有几十名警员,不一会儿看到了戴着背铐被送进来的嫌疑人。交案卷,验明正身,押解的警员退出看守所,这边的接收工作才正式开始。
拍照,打指模,脱光全身验伤,验血。负责最后一步登记的斗十方登记着每个人的身高、体表有无伤痕、有无文身,一个个登记完了,才穿上统一的蓝色制服,给分进号房。
“彭涛,出列。”
“林大龙,出列。”
“赵忠山,出列。”
“朱丰,出列。”
“……”
仵所长按部就班地喊着名字,换装的嫌疑人挨个儿出列,挨个儿被管教领走分进号房。同案不同号,大案不同区是惯例。这是个团伙,每区都分着隔开最少三个号房。分到斗十方时,他带着朱丰进区。
“叫什么名字?”
“朱丰。”
“年龄?”
“四十七岁。”
“有无吸毒或者其他传染病史?”
“没有。”
“第一次进来吧?”
“啊……对。”
几步几句,几问几答,开锁的斗十方回头时恰好和朱丰对视上了。萎靡的朱丰看到斗十方时,像触电似的怔了下。斗十方面无表情地问:“怎么了?你被关的时间应该不短了,紧张?”
“哦,领导……你……好像我一位故人。”朱丰道,谄媚似的笑了笑。
“呵呵,回这儿就是到家了,都是故人,进来吧。”斗十方领着进了监区,在号房门前停留,让嫌疑人蹲着,等候入监信号。
最后要从监控上核实一遍押入的号房,这个间隙,朱丰抬着头眼皮眨也不眨地看斗十方。斗十方无意发现时,他开口说道:“真的,这位兄弟……您很像我一位故人。”
“光着屁股进来的,都会觍着脸套近乎啊。”斗十方面无表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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