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只听得见风声。
被疾风撩起的发丝在凌乱地随风舞动翩跹,窘迫到像是她刚来到渠县的那个早晨。
那天也是雾蒙蒙的。
之后出了太阳,很亮。
中午去澡堂的时候,甚至炽热到她需要躲在陈一乘的身后来避挡灼人的阳光。
但是今天开始下雨了。
狂风细雨中僵持片刻,上身穿的短衫已经有些被润湿了,脸上的不知是泪还是水。
玉伶也在此时听见短短的、听不出任何感情的两个字:
“走罢。”
骤然感觉有些冷,可分不清是哪里冷。
玉伶睁开眼睛,看见陈一乘用他那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优雅缓慢地拉动手枪套筒,退出了枪膛内的那颗子弹,重新把枪别回腰间。
马背上的他仍然倨傲,高高在上。
玉伶若是要对上他的视线,必须一直仰望他。
但他的表情似是在雨幕里有些看不真切了。
陈一乘用手势示意玉伶上车,没有任何多余的问题,好似这辈子不会再同她多说一句话。
他的高傲应是不会允许他向一个曾是娼妓的女人刨根问底。
问了才真的不像是他。
那样只会摆低他的位置和他的姿态,根本不可能发生。
陈一瑾在微雨中看着载有玉伶的那辆车驶离,不知车上的她回头看了一眼没有。
大概要看也看的不是他。
而后听得陈一乘平声命令道:
“怀瑜,你先跟我过来。”
……
车上的玉伶把自己潮湿微润的头发拨到一边,防着沾湿陈一瑾的那些看起来就不便宜的画具上。
摊开自己的手心,凝视紧紧握拳很久之后在掌心里形成的暗色指甲印痕。
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是不敢去想,还是就是什么都没在想。
陈一乘对她是仁慈了。
但她却回报不了什么。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雨水一汩一汩地淌在车玻璃上,车前的雨刮来来回回急急扫水,车在大雨里开得其实并不快,好似在给她机会反悔。
玉伶捂住自己的胸口,强压下陌生的胸闷感觉,对司机说道:“先生,您把我放在渠县的市集就好,不用送我回锦锡。”
她这才留意到司机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后视镜上,听他蹙眉回道:“甄小姐,我们的车应是被人盯上了,在渠县放你下车很不稳当。”
玉伶回头看去,发现的确有车跟在后面,还有靠近的趋势。
现在的他们还在去往市集的路上,乡下的路一下雨便坑洼泥泞,有的时候驶过一个水坑就能溅起来一片黄泥水,会挂在车窗上,脏脏的。
且道路并不宽敞,两车并行还得当心路沿滑坡,可能会连车带人一同翻进路旁排水灌溉的沟渠里。
好在这样的大雨天也没有什么人会徒步走去市集,半个人影都看不见。
眼下在这条直路上要甩开后面的那辆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也看得出对方是有备而来。
陈家的司机开始不住地看后视镜,最后还是选择停车于路边。
那台车驶过,斜在他们车前;后又赶上来一辆,堵在车尾,意图明显。
其中一辆车的司机下车,撑着伞,敲了敲后座玉伶身旁的车窗。
玉伶把玻璃降下一些,一些雨水瞬时飘打在她脸上。
听得他道:“甄小姐,沛爷在车上。”
玉伶点点头,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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