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瑾捧住玉伶的脸。
他本没有多作指望。
求她的话又不是没说过,一遍又一遍说给她听,哪次自欺欺人的不是他自己。
他应是明白这女人对自家大哥似是情有独钟,而对他总是心肠冷硬,她最多自个儿兴头来了跟看好戏似的哄你几句开心,她自己也乐呵。
但只要她像这样对他有那么一丝希求,他就会不要脸面,就会犯贱似的大喜过望,把她的愿望看作自己的救赎与心安,且不禁不自胜地去想她何时会像对待大哥那般待他。
不,他只是在止不住地幻想她也喜欢他的时刻。
那种感觉大概就应该是……之前他开车带她回陈家时,她在车上措不及防地亲了一下他的脸的时候。
这样就够了。
所以陈御之给不了的,他来给就好了。
“瑾哥哥。”
陈一瑾的视线跟随玉伶的声音移至她的檀口,看她说话,盯她说话。
“玉伶确有一心事,瑾哥哥能帮……”
身体已经不是他的了,他的整个人早就不属于他了。
于是还未等她说完,陈一瑾便满口答应,信誓旦旦:“我都应你。”
直到这一刻,玉伶才明白自己为何总是对陈一瑾于心不忍。
她喜欢有这么一个对她言听计从的男人。
不管被她践踏多少回,他依然乖乖地回到她身边,在她面前凶煞不过片刻,总是在向她乞怜。
更重要的是——
只要她要,他就会给。
就算把陈一瑾当一只小猫小狗,那也算是养好了听话了黏人了,要丢要卖那也一样会舍不得的。
玉伶覆上陈一瑾搭在她肩上的手。
握住,然后继续道:
“等会儿我们出去后,你把我放在以前碰面的咖啡店。”
陈一瑾顺势把玉伶带入怀中,轻轻蹭了蹭她额际的发丝,点点头,迟疑着,还是问道:“那你还回陈家么?我要怎么找你?去哪里找你?”
这种你来我往的交易总是要提前公布筹码,有些话勿需明言,只需要确认什么时候能拿到报酬。
玉伶是这样认为的。
就在她准备像之前承诺的那副从未完成的画一样再给陈一瑾一个新的承诺时,又听得他道:
“……罢了。”
“我不会告诉大哥,你去便是。”
玉伶看着好似魂不在的陈一瑾,头一回没明白他在想什么。
摇了摇头,驳他道:“军座如若问起我来,也没必要瞒他,就说我去找姐姐了。”
陈一瑾面上有过那么一丝诧异,但很快了然。
他与玉伶之间并没有什么共同战线可言,她不需要他来为她保守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反观之,她和自家大哥之间有他们才能懂的哑谜与默契。
而轮到他时,回回都只是他在讨好她,她来单纯地利用他而已。
自小到大听旁人议论陈御之,总说他要像哥哥这般那般才好才算材,他不服且不平。
但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甘。
他都把他的心血掏了挖了,她也不屑去看一眼,只觉得理所当然。
到底是哪里错了呢?
明明是他先遇到她的啊……
陈一瑾怔怔半晌没说话,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松开了抱住玉伶的手。
再次细细凝看她的眉目,终是转过身去。
走出几步才道:
“依你就是,走罢。”
陈一瑾的蓦然平静令玉伶心慌。
陈一乘那里还没搞明白,陈一瑾又不知在耍什么脾气。
他们兄弟俩如今是一个赛一个的古怪,发癫说不上,只是恰好昨个儿今天凑成了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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