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瑾这回说的真是实话,他的酒劲上来后变得烂醉如泥。
死皮赖脸地要亲她几口,却又把她的口红蹭得到处都是,如此作恶多端之后再光明正大地趴在婚床上睡着了,好在上床之前还知道要脱自己的鞋。
可喊他喊不听,推又推不动,睡得四仰八叉,眼睛闭得和那空手掰不开的核桃似的,一人独占一张床。
甚至玉伶想从他手里拿回自己的红盖头都扯不回来,眼见着已经发皱了,再用劲估计那么一层绣了花的薄纱巾也就只会变成一人手里一半的破烂玩意儿。
他八成就是故意的,如今这掀盖头横竖是轮不上陈一乘了。
玉伶把娘姨叫去煮醒酒汤,她却也是个一去不回的。
不知是不是陈一瑾提前交代了她,还是她一如既往地更向着陈一瑾。
最后玉伶无奈地狠狠掐了一把陈一瑾的脸,他无甚反应,只让她在脸上留了两个很快就会消却又不能让她消气的指甲印。
补完妆的玉伶板着脸坐到外面堂屋里,圆桌前,脑袋里尽想着等陈一乘过来如何给他说道陈一瑾的可恶,再叫人来把他这弟弟搬回去。
这般倒是让玉伶忘了她下午是如何紧张到像是那油锅里蹦来跳去的蚂蚱。
等到外面的天终于黑了,闹腾的人声也没了,推门而入的声响让玉伶陡然站了起来,几步冲到门前,头冠两旁的垂珠珠和金片片尽数打在脸上,没个端庄,晃来晃去。
陈一乘就这样被玉伶堵在了门口。
见她气得柳眉倒竖,看见他的第一眼便抬手指着里面的卧房。
但又什么话都不说。
陈一乘只淡淡笑了笑。
就像是看见了因为一颗糖掉地上没吃到而赌气的她,还是那种哄哄才能好的娇娇脾气。
虽说今天是结婚,但他笃定没有哪个姑娘会像他的新娘子这样,竟然只是在等着给他说道和告状。
也算是独一个的万分可爱。
玉伶见陈一乘似是不当回事,跺了一下脚,震出了声,又意识到陈一瑾还在睡觉,压低了声音,对陈一乘嘘声道:“你去看看专门跑到你这里来睡的好弟弟。”
陈一乘把玉伶抬起的手按下,转而牵回自己的手心里,应和道:
“怀瑜今天是喝多了些。”
玉伶估摸着他早就知道陈一瑾在她这里了。
陈一乘本来就溺爱宽纵陈一瑾,敢情这兄弟俩是通着气上的同一条船,只有她自个儿把今天的喜事看得最认真。
一根筋上了头,直叫玉伶觉着这家里除了哞哞没人向着她了。
玉伶想把手抽回来,可陈一乘却拉得紧紧死死的。
于是只能扭过头去,撇嘴说风凉话:“依我看,今天这么个选了算了许久的好日子,就躺地上睡去罢!”
“哎——”
玉伶话音刚落,脚却不着地了。
反应过来才意识到陈一乘拉住她的手,突然将她横抱而起。
贴近了之后,玉伶那气蒙了的脑袋突然转过这根筋,霎时她的脸连带着耳根全都红了起来。
更何况陈一乘还在开她的玩笑,用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低声说了句:
“……和我的乖乖去哪里都行,躺地上也未尝不可。”
玉伶现在不管低头抬头看见的全是陈一乘,刚才的一鼓作气已经被自己的赧意消抵,既衰又竭。
她顿了顿,只嗔了句:
“您莫不是也喝醉了?不然您从哪里学来这些话的?”
俊朗的轮廓近在咫尺,那双好似朗星的眼睛里装着满满的她。
心仿佛在为他而跳,而且一声一声鼓动的心跳似是专门跳给他听的。
玉伶不自觉地伸手捧住他的脸,顺着下颌轻抚到了他同样有些发烫的耳廓。
陈一乘也应是喝了些酒,但她没能闻出来什么酒气,好像他不喝多的话也不怎么上脸。
可他突然偏头躲掉了玉伶触碰他耳际的手,抱着她走去那放了酒和果盘的圆桌前。
……莫不是他也有所谓不好意思的时候?
玉伶在如此幸灾乐祸地想着。
于是突然凑近,抱着纯粹看好戏的心态轻轻飘飘地吻过他的喉结。
可陈一乘好似不解风情,什么反应都没有。
只是稳稳当当地把她放在圆桌前,然后坐去了她的对面。
玉伶仍然有些吃不准陈一乘在想什么,甚至他只要不笑,就更是摸不到他任何的心思。
他和陈一瑾的急性子相比,真真是大不相同。
陈一瑾总是在钻着空子偷香亲昵,大概是年轻气盛欲求不满,尚还有些分寸,可就爱同她腻歪;陈一乘自从知道她有孕之后总是诸事小心翼翼,若不是他粘着她,她都以为陈一乘无欲无求到看破了红尘膏脂。
现在甚至相顾无言,倒真像是那新婚头天才见到面的夫妇二人。
反正玉伶自己是既紧张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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