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黛楚有点拿不定主意——在她的感知里,厄朱的情绪便好似笼罩在一团烟气之中,淡淡的,就如他这个人表现出来的态度一样,让人看不分明。
虞黛楚这种感知旁人情绪的奇特的能力,对上金丹以下的所有
修士,堪称无往不利,然而到了元婴这个层次,便逊色了许多,不知是元婴真君这个层次已能将心神收束得极好,让她探知不到,还是境界和修为的差距将她的能力效果大大减弱了。
然而她的犹豫与迟疑只是一瞬。
“前辈叫我神女,把我带来沧流界、极乐天宫,究竟是为了什么?”虞黛楚开口,问起她十分不解、始终困惑的问题。
她当然知道,单凭她自己,便不过是个年轻些、手段高些的金丹修士,绝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和价值,能让血海和极乐天宫的元婴真君万里迢迢赶来,为她大打出手,能促使这一切发生的,只能是她身上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所谓“气运”。
然而,虞黛楚同样搞不清楚,这所谓的气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无论是厄朱,还是无垠血海的权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好似在她身上见到了什么奇货可居的事一样?
一个人当真有所谓的气运,这世上当真便有什么气运之子吗?
修士修行,不正是逆天之行,难道当真会为这捉摸不透的气运所牵累?
“不怪你不知道。”厄朱对她和颜悦色,口吻十分亲昵——虞黛楚不知怎么形容,只觉得倘若她不知道自己与厄朱当真是第一次见面的话,只怕要误会这人是将她一手带到大的师尊,然而又比作为师尊的感觉更随和一点,“这整个极乐天宫中,知道神女这称呼的人,也不多。”
无论是秦月霄,还是厄朱,在见到虞黛楚、感受到虞黛楚气息的第一时间,都将“神女”这个词脱口而出,看起来,极乐天宫可能当真是有这么一个身份的存在,而不像是权舟胡乱编出来的那个“圣女”,听起来就满是一股古早话本风。
明明将她带回青丘殿的方式并不礼貌,也没有尊重她意见的意思,但亲自站在虞黛楚身前,同她叙话闲谈的厄朱,却彬彬有礼,对她的问题好声好气地回答,“你也许知道,我们极乐天宫是以人性之乐为无上魔神,日日观想,从而攀升这无上仙途。”
“之所以叫你神女,便是因为你极具气运,天生便已是魔道所钟之人,对于我们极乐天宫来说,就是魔神之女。”
虞黛楚懂了:
她的气运很强-她是魔道所钟之人
极乐天宫所修的魔道笃信极乐魔神-在极乐天宫,魔道=极乐魔神
所以,她=神女
虞黛楚:啊这,就,怎么说呢,听起来很高大上,解释一下……就这?
“至于你的气运,如日中天,如煌煌之日、瀚瀚之海,无边无际,只要稍通因果的人,谁又能看不出来?”厄朱淡淡地笑了笑,好声好气,“气运本来就是无穷因果纠缠的结果,因果相加,最终便有了你这样的气运之子,这是绝佳的好事,旁人想求也求不来。”
虞黛楚目光微动,在他面上窥去,只看见厄朱含着笑意的唇角。
他是那种被严列看见了,一定会大叫狐狸精的那种人。明明没有刻意勾引,却又好似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人。而这又与单琅川有所不同,后者那是真的风骚,而厄朱却好似是天生自带勾引滤镜。
倘若盯着他看久了,甚至会感到一股目眩神迷的晕眩,好似神智也要被收拢过去一般。
——这绝不是单纯的美貌能够做到的事情,而更像是一种幻术,就好像当初魔狐所施展的多重幻境一般。
虞黛楚若有所思:
当时,厄朱直到魔狐将被她杀死才出现,在此之前,却多半只是魔狐在与她斗智斗勇。魔狐在厄朱的远程指导下,也能有这么强的幻术造诣,那作为幕后boss的厄朱,只怕对此更是精通。
“气运原来是因果纠缠的产物?”虞黛楚一边去猜厄朱的底细,一边问道,“这么说来,越是气运强大,便越是染下了不少因果——这因果,是要欠别人还是别人欠你?”
厄朱就像是最好脾气的解答者,凡她有所问,他便必然要答,“自然是都可以,别人欠你因果,自然算是你的因果,欠人因果难道就不是因果了吗?”
“那还不容易?”虞黛楚听到此处,故作轻蔑地笑了笑,“在你们沧流界,根本就没什么道德底线可言,既然欠人因果也是因果,那你们干脆就到处杀人放火,最好把整个沧流界都搞玩完,岂不是能多欠些因果,积累些气运?”
按理说,一个道门修士在魔界狂喷魔修的风气不好,那是很容易被魔修嘲笑的——道德感在他们眼里,确乎不是什么值得夸
耀的东西。
然而厄朱认真地望着她,仿佛她问的这个问题没带任何阵营色彩,只是和之前的科普一模一样,缓缓说道,“你以为,我们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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