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3/11
●(五)
他顺着一级一级的楼梯,走下地窖底下去。最早在军营里挖这个地洞是存火
药用的,有时候,也关逮回来的逃兵。现在,下面空着大半,没有什么东西遮挡
了,要是有点声音东碰西撞的,嗡嗡的要响上半天。
现在下面嗡嗡响着的是鞭子声,不急,慢吞吞的。过上一阵子,嗖的一声,
是鞭子梢挥起来了,然后啪的一下子,抽在人的身子上。
这个女人在这底下已经站了二十天。她的两条长腿往两边斜分开,脚腕上,
合拢着一扇敦实的厚木头,木头的大枷长四尺二宽一尺五,份量全都架在她瘦嶙
嶙的高脚背上。地下,染了一大片红的湿的泥。
她的两支手腕是被穿透了才钉在一起的,用的是称半边猪肉的铁钩子,钩子
的弯绕的大,一钩子能串上两条小臂的骨头缝。打上结,系上船缆,往地窖的顶
棚上直拉上去,女人就举手,叉腿,绷直了站在那里等着鞭子。
他的大军是在樟埠头烧焦以后的第二十天回来的。那么些天,老黑每天让弟
兄下来,带着鞭子,抽。开始三天,一班两个人,轮换着动手,几乎把女人活活
抽掉了一层皮。从第四天上才开始缓下来了,也许,还不该放她就那么死了吧?
二十天前,天刚亮,扶桑人就撤到了芙蓉江边,登船解缆扬长而去。回到城
里的老黑不管不顾的追出去八十里,别说根本追不上,真要追上了那么几个人大
概也就是去送死。老黑直想杀人,可扶桑人也没给他留下个把伤兵残将可以杀。
其实把黛娅阿蓝枷在地窖里狠揍更是没有道理。可是老黑就是觉得气,不知
道气该往哪里出去。
到现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亲眼见过了那一个晚上的
事,听百姓们神神叨叨的一宣扬,现在他的兵都已经不敢靠近这个女人的身了。
虽然是哪个娜兰奴隶若要反抗一定会被凌迟满门,夷平九族,可是那都是后
事。谁知她什么时候一时激愤,发作起来,自己的脖子不是已经先折成了两截?
他回脸招呼:「你们,做吧。」一个老黑带着三个亲兵跟在他身后。他们上
前去,解开了绳头慢慢往下放,再是强的女人,站满了二十天也象烂熟的瓜菜一
样,绳子松下五寸,人就软低去半尺。一直到全身子平躺下了地,软绵绵的半闭
着眼睛,嘴里婉婉转转的哼哼。
提起猪肉钩子来,连带着女人一双结满了黑血痂的手,搁平在地板上。拉一
拉她的手指头,一根根拉直了分开两边,一边四个,一边一个。光砍掉最大的那
个就行,让她再也不能够握持东西。斧头重,不用举多高,抬起来喀嚓一下,切
萝卜似的,生脆。
一直合眼不吭气的女人全身一震,拧起了眉头,呜的一声。又翻过她另一只
手来,也把她摊平了,都看到一根一根细长的手指头在轻轻的哆嗦,可是她并没
有拧着劲要挣脱的意思,也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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