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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错正习惯地要再添两盏灯,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动作麻利地将灯熄,只留了火光最微弱的一盏,又将坐凳挪到门前,恰是一门必然要走的地方。
可她怎么并不觉得舒畅,反而有些气闷?
晏回打起火,将满书案的信纸一一烧了,丢铜盆。信纸烧焦的黑烟逸来,有些呛人。
他也不过是一顿,而后便抬起步来,正如璀错所料,撞上了前的坐凳,生生踉跄了一步。
宋修眸光,落在她勾住他的手上——方才他抓她手腕,其实是为了探她脉象。她的脉象与先前一模一样,没有分毫练过武的迹象。
她梳洗完,一轻松地坐在床榻上,一面闭目养神,一面在心里整理从宋修这事儿上看的大周的整个局势。不怎么理,有一是确定的——宋修的境,只会愈来愈艰难。
“囡囡?”
依旧昏暗的光线,少年的面容半隐半现,他似是无声笑了笑,而后伸手抓住璀错毫无防备的手腕。
前是中规中矩的问好和中了一甲的报喜,中间是他在京城中有意无意听到的宋修的事儿,遣词用句不偏不倚,只是多少叫晏回心里有个底。末了,只克制地提了一句晏云归。他说他早将晏云归视作妹妹,唯盼她过得好。
可是没有宋修,也便不会有晏云归。
璀错脆快应声,走到他侧,仰起来看他。
这绪在她翻阅到最后一封书信时,酝酿到了极。
璀错无端开始想,若是没有宋修,若是晏云归只是晏云归,有个疼她的父亲,也会嫁给真心实意对她的青梅竹,她兴许的确会过得很好。
最后一封书信的字迹漂亮得让人前一亮,璀错翻到最末瞥了一,果然署了裴泽绍的名字。
他回瞥了一地上被他方才一撞,碰歪倒了的坐凳。他是自幼习武的,脚步声比常人要轻许多,方才见屋里灯暗着,以
那一刻璀错忽的想起昨儿池夏说的那个丫鬟,手腕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有些本不该给你看的,只是爹不在你边,照应不到你,万事还是要靠你自己多留心。”黑烟散尽,他站起来,“是爹没用,委屈我们囡囡了。”
璀错自认为自己可是向来很大方不记仇的——往后她有事儿没事儿捉捉他,图个乐,前那些糟心事儿也就不再同他计较了,日后该如何还是如何。
裴泽绍听说了她突如其来的婚事,为了替她免去不必要的麻烦,这封信果真如宋修先前所说,是写给晏回的。
璀错愕然,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掩饰住心的慌,而后煞有其事地反手勾住少年略有些糙的手指,带着他往前走,“这才是领着,扣人手腕算什么?”
说到底是天命人。
她刚刚上一盏灯,便听宋修唤了她一声,“云归,过来。”
可天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璀错好容易憋住没笑声,却也没能看清一片黑暗里,他一双直直望向她的位置,目光炯炯。
耳垂上倏尔一,像是无言的警告。璀错撇了撇嘴,收起杂七杂八的想法。
外有脚步声响起,听着像是宋修回来了。这女娲石打造的躯,旁的不说,条件还是很可以的,比如听觉。只是璀错当仙君当久了,早便习惯了无微不察的五,是以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璀错好整以暇地侧躺着看着他。
璀错被这一声唤的回过神来,任晏回走了手中不知何时攥得起皱了的信纸。
宋修推开门,似是因着屋里光线太弱看不清,脚步顿住。
璀错回府时,夜幕已全然沉来。
这若是知宋修利用她前,她还能劝劝自己嫁狗随狗,就是境再难,想来她以晏云归的份也活不了几年,忍忍便过去了。而如今,璀错心神一动,她若是哪天反手给宋修一刀,大概也勉算得上圆了这劫?
她完这一切,躺到榻上,佯装刚歇。
宋修没给她挣脱的机会,只轻声:“我看不清路,你领着我罢?”
“宋修?”她坐起来忙去灯,假假意解释:“我以为你今夜不回来了的,要歇了便把灯都熄了。你回来也不喊我一声。”
只消等到劫事了,晏云归死之日,便是再无瓜葛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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