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突然凝结,因为他发现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顶巨大的轿子!
凄凄惨惨的月色,空空荡荡的树林,神神秘秘的花轿!阿平猛然间察觉,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重压力劈面袭来,逼的他几乎连呼吸都无法顺畅!
他的瞳孔蓦地收缩,沉声道∶“金叶子?”
“正是!”金叶子回答的很乾脆,反问道∶“‘无形煞刀’沈平?”
“不错!”沈平顿了顿,忽然道∶“听说从未有人进过你的轿子,更没有谁能见到你的庐山真面目!”
金叶子淡淡道∶“这是因为,世上还没有哪个男人有资格见我!本小姐的芳容正如阁下的刀一样,不是轻易能给别人见着的!”
沈平沉下了脸,冷冷道∶“我的刀并不是对所有人都保密的,起码有一种人能见到!”
金叶子叹了口气,柔声道∶“你说的是不是死人?”
沈平没有否认,眉宇间开始凝聚起浓重的杀机!在这一刹那,时间和空间彷佛都停顿了,只剩下森寒刺骨的强大气势在两人之间流荡。
僵持了片刻,金叶子忽然咯咯娇笑,银铃似的笑声妩媚而清脆,就在她笑的最动听的时候,数十道金光连连闪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急打沈平的胸腹要害!
沈平没有躲避,他猛地飞身疾掠,迎着满天暗器冲了上去。几乎就在同时,一片雪亮的刀影如鲜花绽放,耀眼的闪现在黑漆漆的夜色中。
他的双手明明是空的,刀光却偏偏自掌中亮起!
刀光一闪,只一闪!所有的暗器通通消失了!
他的手就是刀,傲视天下的一柄刀!他的人是平凡的人,手也是平凡的手,可是这双手幻化成的刀锋,却绝对能令任何敌人心胆俱寒!
“唰”的一响,沈平已撕开了轿帘,直挺挺的撞进了轿内……
*** *** *** ***
仰首望天,没有一颗星星,没有月亮,甚至连漂浮的云层都看不到。今晚的天气,就像绝大多数秋夜一样,是压抑而沉闷的。
在夜幕的掩护下,任中杰和祁楠志在小迳上轻灵的疾掠着,两双炯炯有神的眸子时不时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我实在想不到,你居然这麽容易就混进总坛了!”祁楠志皱着眉头,不安的道∶“你难道不觉得这里面有什麽问题吗?”
任中杰漫不经心的答道∶“对神风帮来说,凌振飞的死讯不亚於石破天惊!
此刻总坛里人心浮动,调度必已出现混乱,被我乘虚而入又何足为奇?“
祁楠志不以为然的摇着头,忽然道∶“有一件事我一直觉得有些古怪,不晓得你注意到没有?”
任中杰转脸望着他,道∶“什麽?”
祁楠志道∶“你曾经跟我说过,凌大小姐为了应付比武之约,想用”惊魂夺魄针“来对付我!”
任中杰随口道∶“是呀!那又怎麽了?”
祁楠志面色凝重道∶“照理说,只有结了不共戴天的仇恨,才会想到动用如此歹毒的暗器。但她後来居然轻轻易易的就把我放过了,再也不来找我的麻烦,你不觉得这种转变太突兀了些麽?”
任中杰微微颔首,喃喃道∶“确实有些古怪……确实……但最让我感到古怪的却还不是这个……”
祁楠志目光闪动,试探道∶“不是这个?那是什麽呢?”
“我不知道!”任中杰苦笑道∶“我老是有一种感觉,这几天发生的某一件事是不对的,可到底是哪里不对,我又说不出来……”
话犹未了,数十丈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无比恐惧、无比悲戚的惨呼!惊呼声彷佛是一柄森寒的利器,一下子就戳进了心脏的最深处,令人全身毛骨耸然!
任中杰脸色骤变道∶“不好!傅恒那屋里出事了!”边说边风驰电掣般循声掠去,祁楠志也展动身形,紧紧的跟随在他身後。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穿进了屋子,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大滩的血迹!已经凝固了的,紫红、紫红的血迹!
傅恒的尸体就躺在血海的正中,苍白的嘴角已撕裂,死灰色的眼珠瞪的大大的,神情之中似乎蕴含着一种说不出的愤怒、讥诮、悲伤和骇异。
尸身旁,凌琳正惊惶的跌坐在地上,柔弱的双肩剧烈的抖动着,听见有人进来,她惊慌失措的转过身子,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任中杰的心沉了下去,他暗暗叹息着,伸掌轻拍凌琳的肩头以示安慰,接着又从怀里取出一小壶烧酒,往她的嘴里灌了几口。凌琳的娇躯颤抖了几下,终於慢慢的宁定下来。
“没事了……放心……已经没事了……”他轻拍着她的背心,柔声安慰道∶“我保证,没有人能伤害你的……”
凌琳伤心的抬起头,脸蛋上挂满了泪水,悲恸的道∶“但我师父却死了……
他被人杀了……以後他再也不能照顾我了……“
“所以,我们一定要找出真凶,替你师父,替许许多多屈死的冤魂报仇!”
任中杰的声音依然很缓和,可是听起来却满含着冷静的决心。他顿了顿,又温言道∶“傅老前辈死的时候,你不在他身边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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