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说我的未婚夫脾气温和,样样挑,如果不是差到随时可以归西,简直就是京城所有待嫁少女心目中完的夫婿人选。
被家族雪藏常年不得见光的少年就像一条冬眠许久的蛇,看起来虚弱迟缓,安静无害——只是看起来如此罢了。
「……我给你带了礼。」
当时的我只记得,生病的人如果心不好的话,怎么能快好起来呢。
我好奇地观察了他这么一段时间,除了发现他真的很喜看书,每天真的待在屋虚弱到无法外一步以外,暂时还没看他完在哪里,只觉得他在人前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私里却一不开心。
我一次也没见到我送的那些礼。
「我大概猜得到。」
总是一个人待在屋里多寂寞啊。
有了那两块瘪瘪的柿饼开先例,我多了些勇气,开始三天两地带东西过去。有时候是竹叶编的蝈蝈儿,有时候是纹漂亮的扇,就像松鼠采集松果,但凡看到漂亮的东西便会意识地送到对方前。
侍女们抬袖拭泪。
我不知我是怎么惹得他不兴了,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那只猫很亲人,活泼好动又可,很快掳获了侍女们的芳心。安静得有些死气沉沉的宅邸多了闹的生机,我见过我的未婚夫坐在窗边,看着那只猫满院追蝴蝶的样。
这在那个时代是不被允许的,但我是一个怪胎,没有人对我有所期待,就连我的母亲,也只是会摸着我的说,只要我快乐就好。
现在回想起来——
总是被他人排挤在外,多孤独啊。
这般擅自妄为地以己度人,一意孤行地将满腔善意,挖心掏肺地捧到一人面前。
一直都是一个人的话。
「真可怜啊。」
「……真可怜啊。」
直到我后来搬了弥漫着苦涩药味的宅邸里。
我的未婚夫翻过书页,没有抬起。
我送了他很多东西,甚至送过他一只乎乎的三猫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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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到十四岁,在这四年间,在往后看来短暂如弹指一瞬的时间里,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去看望我那病弱的未婚夫,绞尽脑地思考一次送什么礼才好。
三天后,我再次去看望我的未婚夫时,从侍女的中得知那只猫淹死了。
从小跌打爬惯了的我还没被蛇咬过,也不知将冻僵的蛇放到自己怀里是傻才会的事。
会难过的。
磕磕地说完,我在衣服上了手,将揣在怀里的柿饼放到竹帘前的木地板上,逃也似的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