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不料王氏所为,远不止于此。
将寻常公中产业低价卖出、转入她自己嫁妆,甚至王家、薛家手中不说,连祭田都不放过!
贾政当时是在他自己外书房看的信,恰贾珍那些日子常常过去荣国府那边帮忙省亲园子建设诸事,也都在贾政外书房小坐歇息,正好撞上他那政二叔差点气出羊癫疯,边抖着手、抽着脸,便一叠声要休妻的模样,才能把王氏看得那般清楚呢!
毕竟待贾政闹到老太太跟前,顾忌着宫里贤德妃脸面,王氏别说休回去,连罚都不好罚,最终也不过是叫她将库房钥匙上交回老太太手上,把倒到右口袋的重新倒回左口袋,又每日正经虔诚在小佛堂里多跪一时辰经罢了,连那给吃到王家的,都还没追回哩!
老太太年纪一大把,居然还要出来扛担子管家,费心劳力且不说,只那王氏在老太太扶持下做了二十年管家太太,各处心腹管事甚多,如今荣国府里又只剩她那一房,又有贤德妃在宫里头立着……
老太太费心劳力的,也辖制不住下头人阳奉阴违、各种手段,只怕用不了多久还是要用王氏管家——
待王氏重新掌家,便是不好再悄悄儿将公中往私房倒腾,且有的是叫老太太憋屈的手段呢!
贾珍想完那一遭,也不经为隔壁叔祖母又一声长叹,叹得格外幸灾乐祸。
宫九又翻了他一个白眼:
“你还有心看别人笑话?仔细等你老来,日子还赶不上老太太!好歹老太太还有贾政宝玉真心孝顺,就是琏儿,好歹也要记着他幼年体弱、多亏老太太费心养住的情分,时常叫琏儿家的过来请安——你有什么?”
贾珍喃喃:
“除了秦氏,我对蓉儿哪里不好了?都是按着当日我们老爷教我的模样养的——
比当日我们老爷待我还更宽五分呢!好歹我体谅蓉儿随我,不是个能读书的,都没勒逼着他至少考个举人功名,只要他能理得族中家里庶务罢了……”
向晓久终于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原本因为“林姑老爷”的尴尬身份,他是不想在这种场合发挥嘴炮的。
奈何贾珍实在太想当然了,他家阿九又是个在“父父子子”上格外没耐心的,向晓久心疼宫九,就顾不上贾珍的颜面,直言戳破:
“若没有秦氏,依照家族惯例严父做派,自然算不得什么。”
“但正是因为一个秦氏,你待蓉儿就已经有了大不好了!”
“没有秦氏那事,你不因读书苛责蓉儿,蓉儿还能领你好意;有了秦氏哽在中间,你所谓的只要蓉儿理得庶务,便成了只因为些许家务小事的丁点不足,就要磋磨蓉儿的恶形恶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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