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道人道:「小公子再好好想想,那病来的突然,病者必是通体冰冷,没有知觉,若我没料错,还反复了几回,后来又突地好了。」
宝玉听了心道:「这,这老道难道说的是妙玉姊姊?」因问道:「道长怎么得知?」
空空道人道:「如此便对了。小公子,久闻你落草时口中衔玉而生,那宝物可否借老朽一观?」
宝玉更不知所以,只得将脖子上挂着的玉摘下来递与空空。
空空接了握在手里摩挲着,闭目许久方道:「果然是它!果然是它!」
说话间将通灵宝玉还给宝玉,接着道:「小公子,你可知,你命格与旁人不同,是至阳至热的?」
宝玉心道:「妙玉姊姊也曾这般说过,还说过她是那至阴至寒的体制。如今老道这般说,难道真有此事?」又不知道士此问何意,因摇头道:「这些我倒不大懂。
空空道人道:「不瞒公子,你这玉是我们道家修道再不可多得的宝器,只怕能抵得几十年的道行。老道就是为了他迷了心窍,要帮别人去加害一个人。至于是受何人所托,公子不必多问。日后自然分晓。只需知道,你身畔那人的怪病便是我作法所致。只是我四次施法,四次均被你破了个干净,反倒引火烧身,惹得自己走火入魔了。哈哈,小公子,我昔日曾妄图加害于你们,如今便浑身法力皆去,一身病魇,又被你当街撞了,可不是报应不爽?」
宝玉听罢噌的站了起来道:「道长,此话不是玩笑?」
空空道人咳嗽了几声道:「小公子,你看老朽这般光景,又何必拿这些话来与你玩笑?罢了罢了,合该老朽气数已绝,小公子,老朽如今落在你手上,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宝玉紧紧盯着空空道人看了一回 ,方信了他几分,却坐下来道:「道长,你且少坐,我这就去给你寻太医去。」
这回换做空空道人愣住了,道:「我曾要加害于你,如今你反而要救我?」
宝玉笑道:「道长,你自己都说,你是被利欲蒙蔽,况且那时候你我并不相识,且你并未得手,反而伤了自己,而且,若不是你,只怕我还没有机会和那人在一处,如此说来,我倒是该谢谢你了。」
空空道人好半天才叹道:「小公子如此心胸,日后必能逢凶化吉。」
宝玉便要起身去请太医,空空道人道:「小公子且省省吧。我这病根乃是寒毒入髓,寻常太医哪能医得?」
宝玉道:「那该如何是好?」
空空道人道:「小公子若真可怜老朽,请借那宝玉一用。」
宝玉忙又将通灵宝玉摘了下来递给空空。空空接了握在手中道:「多谢公子,老道要借公子这至阳之物调息一夜,还望海涵行个方便就是老朽的造化了。」
宝玉因道:「如此我便不打扰道长,我只在隔壁屋里睡下,道长若有何吩咐只管说便是了。」
说罢便起身去了。
空空道人又道:「公子,老朽再送公子几句话:福由女儿生,祸自女儿起;荣华已享尽,儿女各分离。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用到老朽之处,万死不辞。」
一宿无话,第二日宝玉起来,却发现通灵宝玉正端端正正的摆在床头,忙起身去看空空道人,却早已人去屋空。又去问小二,也不得见。宝玉只心中称奇,还有许多疑问却无处解答,只得收拾了骑马接着往京都赶了。
回了荣国府,同王夫人和凤姐回明了王子腾发丧种种事,王夫人又是悲又是喜,悲的是长兄早丧,只有个不成器的侄子王仁,王家再无个依靠。喜得是宝玉如今已能独掌一面,行事说话也有了几分模样。
宝钗闻宝玉回家自然也过来相见,宝玉安抚一番,王夫人方止住了泪道:「我儿,辛苦你这一遭,赶了几天的路,也回后头歇歇去吧。宝丫头,你也同宝玉一起去吧,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宝玉放答应着同宝钗一起回至后面自己房里。
莺儿见二人进屋,忙服侍宝玉更衣。宝玉因问道:「怎么不见袭人?」
宝钗道:「她兄嫂前日得了个大胖儿子,我想着你又不在外头,便让袭人去那边照看照看了。」
宝玉笑道:「哦?花大哥得了儿子?这可是喜事。改日我也看看去。」脱了外衣,又将宝钗横腰抱住就要亲:「好宝儿,几日不见,可想煞我了。你可想我了不曾?」
宝钗羞道:「二爷,你……大白日里放尊重些……让人看了笑话。」
宝玉仍是在宝钗的脸上狠狠香了一口才笑道:「只有一个莺儿,还能笑话咱们是怎的?可是不是,莺儿姐姐?」
说罢笑着望着莺儿。看得莺儿只将一张脸羞得绯红,低头不语。宝玉又道:「好宝儿,我这赶了一日的路,身上都是灰土,不如再陪我洗个澡吧。」
宝钗想起那日与宝玉同浴的光景来,更是羞了,小声道:「大白日里,洗什么澡?等黑间吧。况且袭人又不在,我一个人……弄不来。」
宝玉笑道:「宝儿怎么这回又这般说,上次咱们不也洗得好好的?」
宝钗忙道:「不许混说。莺儿,去打盆水来,先给二爷擦擦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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