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付出了无数艰辛,才终于得以在某次偶然的机会邂逅丰臣大人,从同样也在追杀你的丰臣大人那儿见到了找到你、向你报仇的希望!”
“哈哈哈哈哈!十余天前,于大坂的‘大试合’上,听到了你的声音,以及看到了榊原一刀流的剑法后,我高兴得真是险些昏厥过去了呢!”
板垣脸上的狠厉之色越来越盛。
“远山师兄的仇还未报!”
“我怎能就这么回乡!!”
说罢,板垣“噌”地一下拔出了那柄丰臣赏赐给他的宝刀。
绪方看在眼里,也不作声。
只静静地……将刚收回进鞘里的大释天给拔出。
“来吧!”板垣高喊,“绪方逸势!做个了断吧!”
自己有没有办法打败已经受了重创的绪方?
板垣不知道。
他仅知道——现在是若错过了,便几乎再无机会寻回来的给远山报仇的最好机会。
如此一来,便足以构成此时此刻的他,不顾一切地拔刀冲向绪方的理由!
板垣踏拨着海水,奔向绪方。
相距二丈时,他将手中刀切换成上段架势。
绪方没有移动身形。
他只悠然岔开双脚,伫立不动,以双手握持大释天,将大释天以中段架势,架于身前。
二人错身而过——
噗嗤……
肉体被切割的沉闷声音,于二人相错而过的那一瞬响起……
板垣顺着前冲地势头,越过绪方,向前走了数步后,软软地瘫倒在地。
而绪方——维持着出刀的架势,伫立不动。
剑尖残留的一串血珠在雨滴的泼洒下,滚落进绪方脚下的海水里。
“咳……咳咳……!”板垣用力地咳嗽着。
每咳嗽一声,便有一捧鲜血自其口中甩去。
他腰腹处的要害上,一道巨大的切口如盛开的花朵,缓缓绽开。
感觉自己的整个腰身仿佛都被斩开的板垣,感觉下半身难以再移动。
而这种身体没法动弹的“麻痹感”,正飞快地从他的下半身往他的身上各处传布。
“远山……师兄……”
宛如游丝的声线,自已经失去血色的板垣嘴唇间泻出。
“抱歉……到头来……还是没能……亲手替你斩了绪方逸势啊……”
“但是啊……我并非是……一点建树也没有……”
板垣奋力仰起头,向后方的绪方投去嘲讽的目光。
“虽未砍中……他……但却有……进一步消耗他……的气力……!”
“哈哈哈哈……绪方逸势……若能变相让你……葬身鱼腹……我也不算是……复仇失败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
板垣像是将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气都集中了唇舌与喉间,用力地笑着。
笑啊,笑啊。
一直笑到了笑声越来越弱……
一直笑到了笑声戛然而止……
一直笑到了……圆整着双目、脸颊保持着大笑神情的板垣的脑袋垂下,不见生息……
绪方回首瞥了眼生机已断的板垣后,慢慢将大释天收回刀鞘。
他抱着装有八百比丘尼首级的锦盒,刚往前走了一步——
“唔……!”
绪方的眉头,瞬间紧皱作一块,眉宇间仅是痛苦、疲倦之色。
刚才与板垣的简短决斗,虽未让身体再受什么创伤。
可向着板垣劈出的那一刀……却是将他仅剩的最后一点气力给榨干了……
绪方现在只感觉自己的四肢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连抬都抬不起来。
不仅仅是躯体失去了控制,连意识都已开始自脑海中脱离。
扑通——抱着锦盒的绪方,以面朝下的姿势,瘫倒在都已经漫过脚踝的海水里,发出“扑通”的清脆声响。
——醒醒……!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
绪方再次紧咬舌尖。
可不论他怎么咬,痛觉都已无法再让他的意识重振,四肢恢复控制。
别说是意识、四肢了,他现在连自己的眼皮都控制不了。
不论他怎么挣扎,愈来愈重的眼皮,还是直往下坠……
——还不能……就这么睡过去……
咕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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