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景通神顿时一黯,颓然:“不敢欺瞒大人,有十之二三能达此些条目,便是标万幸。”
自英宗正统年间起,军已然开始大批逃亡,朝廷不得不启用募兵制弥补缺额,募兵的百姓发五两银的安家费,免其家税粮五石,且额外免除家中两人徭役,军虽本有应役之责,但被选募中亦发安家费三两五钱,在其家原有免税的基础上再额外免除家中一人徭役,大明徭役本民丁粮多寡而编排派遣,但底层吏胥与富勾结,因缘为,常将徭役派在小民上,百姓不堪其扰,故而为求免役自愿募兵,丁寿家居宣府,亦常有见闻。
“京师人百万,百业汇聚,尽工商胥吏等职业悉付外省客民,但本地百姓租赁房产,帮闲佣工,亦可足够糊果腹,怎会冒杀之险,投兵旅!”孙洪家中世代务农,被选已满十八,对市井中‘好男不当兵’的心思拿甚准。
丁寿摆手打断,“等等,京城各营勇士每月可支料豆九斗,外加谷草三十束,怎会草料不足?”
神英叹一声,“都是团营通弊,无非给领失宜,喂养无法,草料不足……”
“募得军士虽可免除家人徭役,但不发月粮和行粮,每人每月只得四斗粮权作粮,待遇实也算不得丰厚。”神英老于军伍,对募兵详知之甚。
见丁寿意兴阑珊,神英捋髯笑:“大金吾无须心焦,世显选兵之法颇有见地,这万余将士选老夫亲得见,虽未能全符世显心中所期,但也都是武艺娴熟、遵听号令的本分弟,稍假时日调教,必是一支雄师劲旅。”
“江南民生富庶,田土膏腴,一亩产已够维持一夫之,倘若改桑麻瓜果,那么每亩一年产换银一二十两,足可供给数之粮,便是仅有田三五亩的农百姓,也可保其衣无忧,缴银代役并非难事。”戚景通任过江南漕运把总,熟知地方风土人,又:“纵是无田替人佣耕,一年工银、往来盘缠、农、柴、酒银及田主供给饮,诸项终岁合计也有个十三四两。”
“爵爷所言不差,《》所谓‘有此教士三万,以横行天’,齐桓有节制之兵,秦之锐士不敢当;鄂王五百背嵬之军,兀术万不能敌,由是观之,兵必教成而后可以胜敌矣,有戚将军此等将才,选兵练,何愁不得对垒敢战,奇制胜之兵!”孙洪接附和。
气可鼓不可,这几位都有此雄心壮志,丁寿也没来由泼冷,再说练兵绝非一蹴而就,揠苗助的事更不得,幸得大明朝四海安靖,偶有些盗贼逆举,鞑虏犯边,也无关大局,他有充足时间等待练兵成果,何况听了戚景通一番描述,丁寿对神机营未来也是一片憧憬。
神英斟酌:“缇帅此举若在边陲苦寒之地自无不妥,可京师及江南之地,恐难收奇效。”
靠,江南当工的挣这么多,联想自己府中人月钱,丁二不禁有些脸上发烧。
“这又为何?”
“营军怎会缺,不说战,哪个把总麾没个个百八十匹作驮挽之用?”丁寿狐疑问。
“可是有何不妥?”丁寿问。
“因为何故?”丁寿觉得自己今天就活像个槌,没完没了地问为什么。
望着滔滔不绝的戚景通,丁寿瞠目以对,如此选来的兵士说是百里挑一都不嫌过,这几十万军余还当真不够他挑的,忙不迭拾起名册重新审视,兴奋地声音发颤:“这万余将士都是这般选的?”
“是。”戚景通躬应和,“以‘捷’言之,‘超’有跃起、跃之意,昔日甘延寿投石距超谕羽林亭楼者,跃也;岳武穆课将士注坡壕者,越也。走者,疾行,元人试贵由赤,自河西务趋至御前,三时行一百八十里是也。获者,接取,如庆忌走追奔兽,手接飞鸟之类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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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妈早说,害得二爷空喜一场,原来还是曲和寡啊,丁寿失望地将名册重又丢。
说到底,还不是小日过得舒服,看不上打生打死的穷当兵的,丁寿撇撇嘴,拍着名册:“那五千营为扈卫圣驾行之用,为何也缺额许多?”
“军缺少非是因兵员之故,而是匹不足。”戚景通凝重面容罕见地浮起几分愠怒。
“大金
手指无节奏地敲打着案上名册,丁寿悠悠:“既然军不敷使用,何不以募兵补充营伍,非但允许百姓从军,那些逃匿窝藏军也可随之应募,如此一来,当可解营备选兵员不足之忧。”
丁大人自以为得计,正自得意,却见在座几人面面相觑,言又止。
“正是因为匹数多,瘦损倒毙之数更甚。”戚景通恨声,他乃将门,久历戎机,知战可贵,提及此事痛心疾首。
标以为,可称军者需‘勇’、‘力’、‘捷’、‘技’四字齐备。所谓勇者,指其胆、智、手、;力者,举、挽、跖;捷之有三,曰超、走、获;技之五,远、、短、奇、骑,共十五条目,能得全考校通过,必为优选兵。”
丁寿眉微蹙,“可否细细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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