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边的女笑了笑:“想找一味药,不觉走得远了些,这位是……”
她默然良久,淡淡地笑了。
霓旌回喊了声:“你不是要找渺渺么,还不来?”
他想不明白,为何这么多年遥遥无期的等待,她仍不肯放。
潋合了合:“……为了等那个人么?”
陵光蓦然一僵,垂眸轻笑:“你们一个个的,都问我是不是真的不打算回去,好像我弃了昆仑似的。”
晌午刚过,日正盛,一红衣女背着药篓从门外来,最是明丽动人的年纪,眉俏,肌肤白皙,与这红衣极相称。
潋几经犹豫,难过地望着她:“师尊真的不打算回昆仑了吗?”
陵光抿了抿,轻叹一声:“你在昆仑好生修炼,比寻我有用得多。”
“听余鸢说,师尊住在这座城里。”还是徒弟先开了,“我想了很久,觉得应当来见见您,没想到江疑神君也在。”
他对三千年去死在苍梧渊的那人印象其实不,岁月更迭的磋磨中,那影也渐渐模糊了。
了凌厉的剑,红尘俗世里,活得从容自在。
霓旌愣了愣,望着前人,哑然失笑:“故人……?渺渺,没想到你的故人还多的。”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总觉得上次见他,好像只是三日前的事。
这句话似一针,无心却不偏不倚地刺中了她。
她额上浮着一层细汗,像是急急忙忙赶回来的。
这话听着突兀,陵光也懵住了。
“可我都学会了。”
江疑吃了一惊,又觉人不可貌相,行医救人也不分老少男女,这般诧异十分失礼,这便上前,客客气气地一揖。
他默了默,垂眸:“师尊教我的那些法术和剑术,我都学会了,但您一直没有回来,我在昆仑等了您三百年……”
“怎会一样?”潋不甘地望着她,“您是上神之尊,应在九霄之上,享生福乐,而不是在一间小小医馆里,浑浑度日……”
莫说陵光,江疑都愣住了。
门外静默了一会儿,终于从墙边走个白衣青年,如雪的纱衣,里,像是会发光,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怀,仿佛从画里走的人,英俊的眉间透着些许初茅庐的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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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回去等吗?”潋望着她,近乎恳求的气。
她尝尝的舒了一气,中的笑意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快活。
陵光一怔:“……都三百年了吗?”
四目对望,二人都愣住了。
“可我愿留在这。”
倒不是气他山,跟到这城中来,只是印象中尚有些稚的少年模样忽然间变得大起来,竟令她到一丝恍惚且茫然。
但敬重与执念,是两码事。
“海太平,无需戈厮杀,六界安,昆仑便只是一座灵气鼎盛的仙山,我在与不在,都是一样的。”
“人间三千年,我试着忘了自己是个上神,忘了自己是朱雀,换了无数个名字,兜兜转转,还是觉得叫‘云渺渺’最好,渺渺众生之一,同在青天朗月,没什么可值得骄傲的。”
用细带扎着袖,发也束起,不施粉黛,颇为净利落。
她舒了气,怅然喟叹。
只剩一个月的廓,只知他是个值得敬重的人。
“在江疑。”
“阿旌,今日怎的这么晚回城?”
陵光站在中,看着前忽然比她了许多的青年,静默良久,仍不知从何说起。
“一位朋友,多年不见,今日是来看我的。”陵光顺势给她递了块帕,转而对江疑,“这便是我同你说的医馆掌柜,霓旌姑娘。”
霓旌说,是在采药回来的路上碰见的他,帮她斩了一条背后靠近的毒蛇,他说自己是来寻师父的,听他一通比划,她觉着多半错不了,便将人带了城。
“我在昆仑山十万载,时常在八隅崖俯瞰众生,从前总觉得那是上神的责任,无论什么时候,都应心存怜悯,但其实傲自负的反而是我自己。”
闻言,陵光面微凝,本以为她会有所不悦,但最终只是平静地笑了。
仿佛千古漫漫,岁月湍急,她只用心无旁骛地去好最后一件事。
江疑一回在凡人面前如此尴尬,手中的药杵也停了来。
新绿梢,碧雅闲亭,医馆后巷百步之遥,平素少有人经过,倒也安静。
陵光掀起帘,手里还端着刚从后院收起的药材,望见来人,微微一怔。
“……潋?”
“人间去秋来,忙碌起来,容易忘了日……”她无奈地笑笑,“待为师想想,再教你别的吧。”
可算算年岁,确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