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了青云子,等待一个答案。
熟料青云子面色古怪:“大师姐?”他面部略有扭曲,像是憋着笑,又像是看好戏,起身对着宁娇娇道:“乖徒且等着,我把老大叫过来,你亲自问他。”
不多时,太叔兰便到了。
今日的太叔兰全然不似之前那副楚楚可怜小白花的模样,反而穿得极为张扬夺目,一袭宝蓝色的长裙配着如山岚般苍翠的披帛,行走言笑间,发间的金簪流苏微荡,整个人好似在闪闪发光。
青云子有事先走一步,太叔兰留下,听了宁娇娇的问题后大笑。
“我就是单纯看那丑东西不顺眼罢了。”
太叔兰不知从那儿得来了一柄团扇,一边玩弄着上面的流苏,一边道:“这世间丑东西如此多,不来我眼前蹦跶也就罢了,偏偏这丑东西不止丑得出奇,还要来我眼前蹦跶。”
本来还觉得那家伙的皮囊尚能一看,打算剥了他的皮也就罢了,谁知后来见到了宁娇娇,太叔兰便连那皮也不想要了。
宁娇娇恍然大悟:“所以师姐是在捉弄他?”
“是啊。”
不等太叔兰接着往下说,他腕上的玉佩忽然起了一道细碎的光,接下来宁娇娇便亲眼看见自己的大师姐笑意更浓,看了眼玉佩上的字后,捏着嗓子道。
“诶呀~无暇,人家现在在小师妹这里配小师妹嘛~你就不要再让我去处理那些文书琐事了嘛~大师兄~你最好了~”
大夏天的,宁娇娇硬是打了一个冷颤。
她忍不住道:“平日里……师姐都是这么说话的吗?”
太叔兰被她那副模样逗笑,故意道:“倒也不是如此,你当时在喜堂上不也见过我吗?你觉得我当时表现如何?”
宁娇娇回忆起来,忍不住道:“稍微,有一点点的,做作。”
她实在无法违心夸奖,毕竟当时的太叔兰简直将一个‘绿茶’演绎到了极致。
“女人自然是不喜欢的。”太叔兰笑了,“娇娇你还小,你不知道这世间啊,有些男子偏生就是吃这套。”
看向对面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太叔兰掩唇笑了。
“他们将女人间的一切斗争都看得分明,却不会阻止,只会在心下沾沾自喜,认为自己极有魅力。”
“而因着这份满足,他们便刻意装聋作哑,偶尔甚至还会加把火,看着女人们闹得更厉害,最好哭哭啼啼的——还一定好哭得好看,这才能满足他们的虚荣心,最后再假惺惺地站出来,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好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君子。”
“君子嘛,即便弄出一二间风月之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更为他添了几分魅力,还能流传后世呢。”
太叔兰不知想起了什么,眉目间划过了全然的讥诮,如同一朵被浓墨侵蚀的罂粟花。
“至于女子,若是蠢笨的也就罢了,挑那些金银朱玉送过去,拣上些蜜语甜言哄上一哄,她们便乖乖入了套,说不定还觉得那男子也难做得很——倒也好,活得蠢些,虽然被人背地里嗤笑,倒也更容易觉得幸福。”
“最惨的啊,是那些聪明看破又有心反抗的,这时候,男人们便聚成一团将其诋毁,众口铄金,一点一点的摧人风骨。”
太叔兰用指尖描绘着团上的花鸟鱼虫,语气漫不经心。
“这些人中或有家人、或有爱人、或有友人——总之,都要逼得那女子从上端跌落,从皎洁清贵的月,变成地上乌糟糟的泥。这样以后去,他们便开心不已,合掌大笑,说这才是‘聪明人的中庸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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