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归想,”她毫不客气,“但不想听你说。”
陈音希知他就是这个格,她也没立场求他一定要知无不言。但——
“这非我此意。”
“周良。”
陈音希冷冷打断了周良的话。
商量,直奔律法宗。
书生动作小心翼翼,见陈音希在瀑布前打坐,于后踯躅许久,久到连定的陈音希都走了两圈心法,察觉到他的存在, 周良才磨磨蹭蹭上前。
再往,便知他不知聪明,还清醒。清醒却又力不能及,因而比起为世家、宗门效力,更兴于喝酒友,四游,是个潇洒犬儒。
“你可是怨我不?”
类似的话,陈音希已经听周良说过了。
陈音希知他恼了,也不戳火,反而一改平日嚣张,语气平静来:“我怎么看你,难不都是从你所作所为得来的吗?”
“所以在音希看来,”周良的脸上依旧挂着无奈笑意,“小生竟是如此薄寡义之人么?”
若是陈音希言不逊,怼他一怼,说得再过分,至少她还愿意和他,那周良愿意照单全收。然而现在,陈音希完全是一副你说不说反正狗嘴里也吐不象牙来的态度,好似周良就是真的那没良心、不怜悯,看着人间变成地狱也能拍手叫好的恶人,让周良只觉得腔说不的憋闷。
周良一顿, 而后苦笑:“你闭关三日,直接与外界断了联系。陈家遗孤如何理之后的事,你不想知么?”
旁人这么想,他不介意,为何陈音希也会这么想?!
陈音希:“我还不想听了,看你的猴戏吧。”
陈音希“啧”了一声,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慢吞吞拍了拍上的土:“不说算了,我还能掐着你脖倒东西来不成?”
总是喜气洋洋的书生不笑了。
周良赔笑:“音希想知什么?我都告诉你。”
听到陈音希问责,周良只是尴尬地笑了笑:“就算我直言,难还能改变过往不成?”
但周良选择作个旁观者。
“音希,陈家姑娘已与商君协定——”
陈音希气沉丹田,收敛灵力,而后转,这才肯正看向周良。
“……”
周良说到最后,手臂猛然一扬,破旧的衣袍抖一地的萧瑟和颓唐。他抿着一张薄盯着陈音希,一改平日文绉绉、绵绵的措辞,清朗声线字句铿锵。
周良一时无言。
陈音希就地一坐,复盘了整整三天的墨家心法。
陈音希没再说话。
“音希可是怨我不?”周良问。
周良:“……”
她向商君借了天市山后山瀑布前的平地,然后将嬴氏纷争、陈家密事等等一系列事抛在脑后, 专心致志闭关修炼。
“我说小周,”陈音希直截了当,“你嘴里还有句实话吗?你为我牵线搭桥,救我一命,这我谢你。但从一开始你就遮遮掩掩,话说一半再留一半,明明什么都知,你却一句话都不说,看别人折腾难过就跟耍猴一样,可有意思了对吧?”
“这……此话何解?”
天市山灵脉检测仪前,当六十年前至今的所有事由录像中的嬴宁和裴婴之说,震惊所有的人同时,陈音希也回过味来了:这些事,周良都知。
书生似是很受打击,他沉默归沉默,连一贯摆的笑容都忘记继续维持。认识周良这么久,这还是陈音希第一次看到他这幅模样。
也就是说,从蓬莱论剑大会开始,到嬴黎找他“寻剑”,再到如今陈茵兮世大白,他在知晓全来龙去脉,说不得也看得清所有谋诡计。
“你少来这。”
“你闭嘴,我不想听。”
“你说的很对,了也不能让死人活过来。”
到这个地步,周良也有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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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说。”
初见周良时,只觉得这书生好玩,没什么能耐、胆却很大。后来知他友广泛,连嬴黎、孔乐康都得给几分薄面,却愿意乐颠颠地跟着他们几人往贫民窟钻,是个不拘小节,也能看懂人间疾苦的聪明人。
第四天清晨,周良来了。
一想到这家伙其实什么都知,还在看所有人像傻一样折腾,陈音希就气不打一来。
“我若不,歌舞升平、国泰民安;我若手,师徒决裂、妻离散,”周良没等她回应,“我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