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尽快。”
陈音希说:“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呢,咱们进去把灵脉摸了,然后立刻跑路到蓬莱。”
周良:“嗯。”
陈音希:“去蓬莱灵脉,还得问问刘卿卿他们。”
周良:“嗯。”
陈音希:“……”
她猛然停住步伐。
在层层警戒的平原边沿,陈音希驻足,周良便先行迈出去两步。书生瘦削的背影顿了顿,而后转过身,有些茫然地看向陈音希:“怎么了?”
“不想做就不做了吧。”
陈音希直截了当开口:“天下、战争,和你有什么关系?让他们爱咋咋地,连你妈和商君,还有君元明、不退这等级的大佬都解决不了,为什么要让你来解决。”
周良闻言摇了摇头。
他似乎就在等陈音希这话,苦笑几声:“做还是要做的。”
行吧。
看来难过归难过,但周良还是挺清醒。
多少能理解他的痛苦根源在哪儿:若是不够清醒,看不清局势也就罢了。普通人这么过着日子,不也挺好吗?偏偏就是他足够清醒,却又没那个能完美解决问题的能力,因而会痛苦,因而会觉得偌大的天下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安心处。
陈音希一声叹息。
她伸手拍了拍周良,语重心长地开口:“知道你烦心,和我聊聊吧。”
周良:“……”
只见书生原本萧瑟惆怅的面孔,肉眼可见地古怪起来。
陈音希继续说:“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这话落地,他反而长舒口气:“这才是你。知心姐姐什么的,音希可当不来。”
陈音希:“……”
你欠揍是吧!
“边走边说如何?”
周良一抬手,再次迈开步伐。
书生虽然满怀心事,但步伐还算轻快。长袖子垂在两侧,在冷风下随着衣袂摇曳,这般形象,倒有那么几分狂狷士人的意味。
“咸雍、陈家出事之后不久,母亲决定孕育我,”他说,“自幼她对我知无不言,毫无隐瞒,这点我很感激她。然而待我学明事理,回想母亲提及的咸雍、陈家惨案——在那之后生我,可是有什么缘由?”
“你没问?”
“我若问了,一定会早三十余年知道答案,”周良低语,“但我不敢问。”
问了,他就不再是周良,不再是周姜的儿子,而是一名生母孕育、抚养长大,用以解决天下麻烦的工具罢了。
“所以我及冠之后,就离开了汴城。起初我和祢临一样,走到哪儿,也没离开修行人之间。世家、宗门都认识我,知道我是周姜的儿子,哪怕我水平稀松、办不成事,依旧对我客客气气,礼让三分不说,还供我白吃白喝。时间久了,就觉得没意思,更是丢人。”
母亲乃一城之主,乃天下正中的灵脉,儿子却是个混子,不丢人才怪。
“于是我便不和修行人在一起,我到平民中去。我会写文章,也懂修行心法,这点本事,够我自给自足,赚个路费和酒钱。就这么走遍山川,玩遍了中原,一走走了三十年。”
周良丹凤眼一闪,垂在身畔的双手抄进袖子里。
“如今想来,我能走,也是母亲默许。她想让我看看这人间什么样,大家活的又是什么样。待到时机成熟,我回去了,告知我这些。”
二人停在了咸雍灵脉的入口之前。
周良抬头,看向直入云霄的天市山,表情晦涩难辨。
“你说,但凡是个人心是肉长的玩意,也不可能就此当甩手掌柜,眼睁睁见着人间便地狱吧?”
说到这儿,周良凝固在嘴角的笑意才慢慢垮了下去。
“我到底是个人,”他苦涩道,“还是希望母亲能把我当人对待。”
而非现在,母子二人一言不谈,见面直奔正题,而后便将他送了出去。
幼时的亲情不是假的,如今的责任亦不可逃避,夹在其中,周良不难过才怪。
“所以你还是得做。”
“嗯。”
“不后悔?”
陈音希歪了歪头:“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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