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东珠再睁眼,面前已是焕然一新。缓了又缓,她方意识到自己是在一辆马车上。
再看具体身在何处,便一下瞧见了他冷硬似刀刻的下颌线。
东珠几乎是从他身上弹跳而起,动作太急,还未回神便砰得撞上车顶。
出乎意料的疼。他这破马车究竟什么做的?
“去哪儿?”东珠咬牙问,也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对他怨怼未消,愤怒里又添几分委屈。
傅九城抬手理了理衣袖,眉眼淡然:“阳平县。”
“你去那干什么?什么时候能去找怀仁?”
傅九城瞥她一眼,小姑娘大概还没发现自己穿的是什么。他敲了敲车厢壁,回道:“江州知州王卓君道阳平县有妖孽害人,拜托我们在离开前处理一下。”
东珠惊讶:“阳平县的树妖不是已经被杀了吗?还是藤妖?”
傅九城没出声。
东珠试着回想那日情形,当时剑气太盛,而她仅仅是二重境,根本无法抵挡。虽说那剑不是为了对付她,但也难免误伤。最后的最后……
东珠眉梢动了动,悄悄往他身边靠近些许,轻嗅。
“那晚……你是不是也在?”她不记得有见到他,可仔细想一想,他身上这冷香倒是有些熟悉。
“是。”
“出剑的是你?”问出这一句,东珠心底不觉有些别扭,倘若真是他,那早在第一次见面之前他就已经救过她。这算什么?既愿意出手救她,又为何不肯再救一个怀仁?
于伯递了包裹进来,傅九城伸手接过:“不是。”
“那是谁?!”
傅九城抬眸,目光自上而下打量着她:“你确定要一直这样说话?”
东珠顺着他的目光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只套了件中衣,而她的中衣又一贯单薄。她一下变了脸色,双手抱胸,膝盖合拢,脸上热辣似火烧:“你闭眼!”
傅九城当然不会闭眼:“要不要?”
东珠正要骂,却看见平放在他膝上的干净衣物,还是件裙子。她一把抢过,面上仍是烧得慌:“你不闭眼我怎么换?”
“你浑身上下还有哪处是我没见过没摸过的?”
东珠想也不想便朝他挥了手。他截住她手腕,明明瞧着也没用多大的力,偏她还是不受控制地又重新跌回他腿上。
“我不介意帮你换。”
东珠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拿起裙子换。她不看他,甚至尽力不碰到他:“你都已经救了我,多救一个怀仁又如何?”
“倘若当日不自量力想去杀妖的是他,这会儿就该是他来求我救你了。”
这话分明是说他当时救她也不过是巧合而已。东珠听得分明,却还是忍不住反驳:“你以为怀仁不想吗?怀仁就是因为出手救了那位不想给妖物当口粮的新娘子才会得罪了三皇子。那位新娘跑得快,任怀仁如何解释三皇子也不相信,还要我拿出妖物存在的证明。”
“你杀妖爽快,但也害我什么证明都拿不出。三皇子有意戏耍,故意让我说什么东洲风华……”
傅九城帮她系好系带,嗓音平淡不见喜怒:“现在倒是看得分明,当日如何不知?”
东珠还想再说,手中却被他塞来一本医经。
“你有病??”
“你能治?”他难得讥诮,握着她的手翻开书册。
东珠很快发现,这是一本讲述双修的医经。
男子为阳,女子为阴。
男子的性器唤作阳具,女子则为阴穴。
……以男子射出精水为终。
东珠一眼扫过去,又啪得合上:“阳平县的妖不是已经被你杀了吗?为何短短几日又有新的妖物出现?”
语声急急,一双眼却不住往他腹下瞄,他那阳具看起来狰狞可怕,也不知平日里都藏在何处?
“好好学。”知道她害羞,傅九城便也不再逗她,掌着她的腰将人放到旁座,闭眼小憩。
她方才说,傅怀仁是因为救人而得罪了三皇子。
纵是破坏了民间嫁娶,百姓要告,也该将人状告至知县面前。可她话里话外都没有知县参与的影子,只有三皇子青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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