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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官丢下话,狼狈地逃走了。
道尔顿不知道他是因为怕挨骂,还是因为在逃避他说过的那个戴着百合花冠的女孩。
靠在石柱上,道尔顿慢慢地沉默了下来。
他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因为常年握枪,虎口和掌心都有着厚厚的老茧,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双适合去握住玫瑰的手。但偏偏就是有一枚黄金玫瑰躺在他的掌心。道尔顿垂着眼看那枚灼热过他肩膀与心脏的徽章。
华丽昂贵的元帅外套随意地披在黑发军官肩膀上,在阳光里,外套上的金线银线和珍珠闪着夺目的光。他的睫毛其实很长,垂下时投落的阴影便把那些一贯的桀骜和戾气遮住,颜色很浅的薄唇唇角线条微微下压,目光和神态隐约就像离群的狼,站在岩石上低头打量着什么恨不得丢掉,又舍不得丢掉的东西。
副官和那些不省心的家伙,天天吵吵着,说他不知道怎么喜欢女孩子,不知道怎么追心上人,最近还嚷嚷着他居然错失良机,不知道落井下石。
道尔顿听了连扯动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都没力气。
他一贯觉得无所谓,女王不喜欢他也无所谓,女王把他当做可以利用的棋子也无所谓。反正他就是这样野心勃勃,贪欲蓬勃永不知休止,不知好歹的东西。给他个影子,他就能放纵自己的贪婪,一直追逐下去。
就像他这么多年,追逐一个从穷小子变成荣耀贵族的幻影。
直到他清楚地看到,海因里希与她的目光在半空中遥遥相汇,仿佛世界都消失了,三日高悬的神圣奇迹都变成他们注释对方的背景。于是,被他一贯忽视的画面忽然从脑海里掠过……在兵变的那一夜,她站在白河边,在士兵的簇拥下回头,海因里希站在河的另外一边,明明也是有那么多人那么多的光和影,他们的目光却偏偏能够毫无偏移地交汇在一起。
枪忽然变得沉重无比,他站在满是尸体和鲜血的甲板上,几乎要对着沉进海水中的海因里希补上那一枪。
去他妈的无所谓。
她和另一个人之间有那么多的过去,他从未能参与。那些过去不论是爱是恨,都早早把他们的命运和呼吸重叠在一起,他只是个不自量力的后来者。翻阅过关于他们的只言片语,就觉得不过如此,就觉得拼尽全力未必不可以。
可事实是,他连追逐幻影的机会都没有,
他嫉妒得想要发疯,想要不管不顾补上那一枪。
可笑的是最后他只是任由枪沉重无比地挂在手里,不动不言。因为他怕开了那一枪,她会连让他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有。
什么尊严什么骄傲,他早就没有了。
道尔顿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是不是谁都会无师自通地变得敏锐。
那么多人觉得海因里希受审,女王一言不发是冷漠,是恩情已尽。只有他在那些女王沉默的日子里,一日复一日地感觉到自己的血夜凝固,一日比一日嫉妒——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冷漠,是沉凝到无法言说的感情。
爱恨交织,浓烈得让人嫉妒。
那些靠在走廊墙壁的夜晚,他想了很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他落井下石又有什么用,她不需要谁来插手进她和另一个人的过往恩怨,她也不需要他。
他曾经佩戴着黄金玫瑰的徽章,觉得自己像终于把一点什么东西抢到手,为此洋洋得意那么久。他为她的名字下藤蔓蔓延出去会有他的名字,为这么一点若有若无,甚至其实完全不是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打心里高兴,隐蔽里升起无言的喜悦。
但他有的,也就是这么一点。
而海因里希却在她的一生中无处不在。
他几乎想要将这枚黄金玫瑰抛出去,抛到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去,又几乎想要死死将它攥住,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无望的稻草。
“怎么这么自讨苦吃?”
道尔顿轻声问自己,像走狗一样追随在一个不可能喜欢他的女人身边,明明知道错过她的过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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