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忆城揉了揉太阳穴,就看到围墙上出现个人影,那天的江南美女爬上了围墙坐着,晃着腿道:“思薇在院四周设了符,我要是落在墙内的地面上她就会察觉,同样你要是走到墙外的地面上,她也会收到警报。”
于是贺忆城也爬上了围墙,和即熙并肩坐在墙上,一个朝里一个朝外,不下地就没事了。
即熙把一个纸人啪地贴在贺忆城身上,解释道:“隐身用的。”
贺忆城看看纸人,再看看眼前这陌生的美人,感叹道:“还真是你,你没死?你这张脸是怎么回事,师母又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
即熙简单解释了她从中箭身亡到现在的这一番奇遇,贺忆城瞪大了眼睛惊讶这世上还有这种事情。
“幸好你没死,思薇她说你的尸体现在在星卿宫,估计要葬在后山里。我想我这要给你烧纸钱还得冒着生命危险潜入星卿宫,太难了。”
贺忆城感慨地上下打量即熙,眼前的姑娘乌发如丝,鹅蛋脸远山眉,鼻梁秀气挺拔,唯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隐隐透露出锐利之气。
他说道:“你可真是赚大发了,苏寄汐长得比你原来好看得多。你长着这张脸,说粗话怪别扭的。”
即熙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放屁,我哪个身体都是美人。”
他们俩是从小到大的交情,熟到肆无忌惮。两个人嘴都贫得很,常常是正事说不上几句,笑话先说了几箩筐。
贺忆城屈起腿,手肘抵在腿上手撑着下巴,悠悠道:“所以你真的咒杀了星卿宫前宫主吗?”
即熙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我杀他,你给我钱吗?”
“那问命箭为什么认你为凶手?”
“大概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即熙说得含糊,贺忆城却马上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他皱着眉头道:“……如果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死的,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才对。思薇说前宫主的尸体安然如睡着,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这其中有人栽赃给你。”
即熙点点头,淡然自若地说:“是啊。”
她这么淡然,并不是善良大度到被栽赃也不生气,只是这种事情她——见得太多了。
降灾、诅咒这些方式,如果得到了被咒人的生辰八字和贴身物品,就可以杀人于千里之外,基本留不下任何证据,且可以做成任意死法。
比如她诅咒一个人走路摔跤头磕在台阶上磕死了,那也是可以的。人死之后就不能再被验出身负咒语,所以别人很难证明这人死于诅咒。
听起来是很完美的杀人方式,但是它的弊端也恰恰是留不下证据,所以别人栽赃污蔑她也不需要证据,诛心就好。这人一直好端端的,怎么就突发急病死了?一定是被诅咒了!——诸如此类。
于是谁莫名其妙地死了都能赖在她头上,自从她继任悬命楼主之后每年都背数不清的黑锅,她早就能一边磕瓜子一边笑看那些编造的故事了。
她很清楚,她即熙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在世人眼里她只是灾星。
既然是灾星,那自然是邪恶的。
即熙拍了拍贺忆城的肩膀:“栽赃我的人太多了,这位可能得排排队。介于目前我还不知道他针对的是前宫主还是我,而且我也在暗处,我就静观其变吧。”
贺忆城把目光挪到即熙身后昭阳堂的屋顶上,抬抬下巴示意那个方向道:“那思薇怎么办呢?她好像很想知道她父亲是怎么死的。”
那是自然,前宫主大人在思薇心里份量最重,思薇一直非常想要得到他的认可。
即熙看了眼思薇的房间,摇着头说:“她要是知道了前宫主为何亡故,还不如以为是我诅咒的呢。反正她本来就很讨厌我还总说希望我去死,正好如她的愿。”
贺忆城沉默了一下,他觉得这两个人之间大概有些误会。不过“禾枷即熙”已经不在世上,追究这些可能意义也不大了。
即熙说起悬命楼破的那天,她把能带走的细软都分给了楼里的人,跟他们说她若是无事就有缘相聚,若她有事大家就各奔前程。如今宝库里的财物也都被分给了梁州百姓,她和贺忆城一夜之间一贫如洗。
哦不,她还有苏寄汐的嫁妆,还是星卿宫的师母大人,一贫如洗的就只有贺忆城。
当即熙喜笑颜开地说出这句话时,贺忆城着实想上手掐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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