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回廊,一方小亭,帘卷轻纱,人影绰绰。
卫持盈倚在景怀皇后身侧,吵吵嚷嚷地诉着苦:“母后,华阳今儿欺负我了。”
景怀皇后波澜不惊,凤目淡然:“你是不是又惹到华阳了?”
卫持盈悻悻地低下头,小声道:“我也没说什么,就是刺了她几句,强逼纪瞻尚主。”
景怀皇后想起在殿中一对壁人对视时略显默契的眼神,若有所思道:“我看纪瞻对华阳,也不像全无情意的样子。”
卫持盈撇嘴,忿忿不平:“华阳就是仗着父皇宠爱,仗势欺人,哄骗逼迫纪瞻尚公主。”
她语气里带着无限的委屈和抱怨,吧啦吧啦说个不停:“明明在岐王府我与她一同看中纪瞻,华阳刁难纪瞻,我还帮纪瞻说话了。可是,他偏偏从了华阳,今日还帮着华阳说话驳我的面子。”
“连父皇也是偏心,从岐王府回来我就与父皇说看中一个江南姓纪的进士。可华阳去求,父皇还是把纪瞻赐给了她。”
景怀皇后叹了口气,安抚道:“纪瞻已是华阳驸马,持盈你就不要再想了。你再挑挑旁的郎君,世家也好,寒门也罢,主要看你喜不喜欢。你是公主,日后也无须倚仗夫家权势。”
“母后,我不挑!”卫持盈一改人前的素雅文静,扭曲着清丽五官,大声愤愤:“我喜欢的已经被华阳抢走了!”
景怀皇后苦口婆心地劝慰:“因着贞懿先皇后薨逝,华阳也因此差点病死,你父皇心中对她母女二人愧疚,宠爱华阳也不过是为了补偿她罢了。”又出言叮嘱道:“木已成舟,持盈你莫要多生事。”
维持盈面带不甘地叫了一声“母后”,摇着景怀皇后的胳膊,想要皇后在此事上帮她做个主,在卫连姬那里讨回点颜面。
景怀皇后语重心长地与卫持盈讲述道理:“华阳虽任性妄为,可她在政治上眼光独到,会招揽人才,还懂知人善用,无论有无功过在朝堂上始终都是收敛锋芒,不仅得你父皇看重,太子对她也是赞不绝口。”
“华阳与你一同出宫入公主府居住,听闻她府上出入的大多是有才华、有学识的幕僚门客,邀宠献媚的琴乐伶人却是极少的。”
景怀皇后长长地叹息一声:“持盈,但凡你有华阳一半的懂事,母后也能省心不少呀。”
卫持盈丝毫听不进去,且对此不屑一顾,恶毒地揣测道:“华阳天天穿得骚成那个样子,谁知道是用什么法子招揽人才,说不定淫荡起来连太子都不放过呢。”
景怀皇后抬手在卫持盈脑门上狠狠戳了一下,厉声骂:“玉清,你胡说八道什么!”
卫持盈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道:“母后,太子生母早逝,与我和华阳皆为同父异母,但太子对华阳百般殷勤维护,对我却爱答不理,两人私底下保不准就有什么苟且。”
景怀皇后眸中泛冷,语调也是冷冷的:“持盈,这种无凭无据的话莫要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卫持盈不听,把石案上的茶盏一拂,茶汤倾洒,碎瓷满地,娇气而不满地埋怨:“母后,连你也处处为华阳说话!”
景怀皇后气得连连摇头叹气,捂住心口,痛惜道:“玉清,你真的太不懂事了。”
“嫌我不懂事,母后你去找华阳做你女儿呀!”卫持盈委屈反驳,掀了纱帘冲动地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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