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娘摇摇头,咬紧牙关,怎么也不愿再开口。
绛儿不再强问此事,转过话头问道:“姐姐说到圣坛就能让他好上半年是怎么回事?圣坛那里有位高明的医师吗?”
莺娘见念娃哭声渐止,睁着大眼滴溜乱转,松了口气,道:“不是医师,是圣女,我们鲛人族的圣女。圣女每半年就会从圣殿出来,为我们的族人吟诵圣歌。只要能听上一场圣歌,我们族人的这一年的病痛全都会消散。”
绛儿问道:“只是歌声就能治人?不能治愈?”
莺娘摇首道:“若要治愈,要寻圣女亲自治疗。”
绛儿道:“圣女如何选出的?”
莺娘道:“是族长,也就是上一任圣女的女儿,在大巫师的加冕下,成为我族圣女,继承先祖之力庇护我族。”
绛儿问道:“大巫师是谁?”
莺娘闭上了嘴,就像不愿提及念娃为何染上黑煞之气。
绛儿看出其中端倪,心下有了计较,这位大巫师她和神君是要见一见的,状若无事问道:“那明日我能随你们去那圣坛瞧一瞧吗?莺娘姐姐你知道我是个医者,实在很想瞻仰圣女吟诵一首圣歌便能治疗病痛。”
说着,眼中闪烁渴望、仰慕的光芒。
炎鸣神君因不放心绛儿离他太远,抱手倚在外头屋墙,不禁勾唇一笑,这小草也学会骗人了。
莺娘看了看在她安抚下沉睡的念娃,答应道:“可以去,但炎鸣神君不能去,大巫师不喜圣女见男人。”
银衣红发,再加上做不得假的威风气度,她这妇道人家再孤陋寡闻也知道那是炎鸣神君。
绛儿立时点头,鲛人族修为通常不高,她让神君捏了隐身术便是。
*
次日,炎鸣神君果然捏了个隐身术跟在绛儿身边,跟随莺娘往圣坛处去。
开不了口说话,便转在绛儿身旁,不是戳戳她的肩头,就是挠挠她脸上的痒。
好在绛儿脾性温和,若是他这小霸王有人这样烦他早就揪着人打上一架。
莺娘的住处在小镇外围,而圣坛居于小镇中心,几人走了好一阵子才到那神秘的圣坛。
只见一片广阔的平原,风吹草低,正中央一座叁层的汉白玉砌成的方坛,伫立一个十丈高的人身鱼尾雕像,面容朝天,嘴巴微张,似在仰天高歌,让天籁之声传遍草原。
草原上遍布帐篷,正是赶来此处的鲛人在这居住一晚,等待明日圣女降临。绛儿和莺娘寻了一处空地,取出帐篷。
莺娘道:“明日圣女日出时降临。”
绛儿点头,看了看她怀里的念娃正自安睡,问道:“圣女住在何处?”
她其实是想打听大巫师在何处,但她稍一提起大巫师,莺娘便一字不答,绛儿只能从那同样神秘的圣女处下手。
莺娘对圣女的情况倒是不隐瞒,道:“在圣殿,从此处向北十里便是圣殿。”
绛儿听着,手心忽然被人捏了捏,她知道是神君,遂拒绝了莺娘要与她一同居住的邀请。
绛儿施了个术法搭起帐篷,又从大千袋内取出床凳椅等东西,布置了半日终于弄出个小房间。
炎鸣神君憋了半日没说话,这时非常乐意小草指挥他将床往这边放下,把椅往那边安置。
绛儿到草原上采了一些野花想要插在花瓶里,回到帐篷内展目一瞧,温馨且舒适,非常满意自己布置的成果,道:“这像不像一个家?”
因为她没有家,所以对在落脚处有像一个家的地方格外执着。
炎鸣神君望着她怀抱花束的样子,只觉她的泛着红晕的娇靥比怀中的花儿还美,怔怔道:“像,是我和小草的家。”
绛儿听到夸奖,忽然改变了主意,雀跃着步子将花束送到炎鸣神君眼前,笑容比盛开的花儿还灿烂,道:“送给神君,愿神君此生无灾无痛,安康幸福。”
炎鸣神君心头涌起一股热流,想立刻将她抱入怀里,珍之,爱之。但对上她那如一汪清泉澄澈的眼波,神情是那么诚恳、虔诚,他怎么忍心将自己污浊的心思去破坏她对他的那份纯净。
慢慢握住花束,指尖控制不住微微颤抖,压抑着心底越来越强烈的不再是关于友情的爱意,哑然道:“谢谢。”
绛儿清脆的语声回道:“不客气。”
说着,看了神君一眼,觉得神君面色不好,转而忧心道:“神君更难受了吗?”
她已不问神君难不难受,神君进入小镇后,就一直在压制翻腾、叫嚣的黑煞之气,时时刻刻都很难受,所以她才会想让神君开心一点。
炎鸣神君低低地“嗯”了一声,他能感觉到怨妖就在不远处,或许就在那向北十里的圣殿。
绛儿拉住他的手,让他坐到床上,道:“那么现在我便给神君针灸,今日试一试扎前面,或许效果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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