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大了。
正吹着那开着满树桃花的桃林。
此时在这风里的花起花落也好似有了如梦如幻的泠音,繁盛的花朵蕴着稠积起来的浓烈蜜香的气味,在柔和的春光里泛着粉里透白的色泽。
绕枝翩跹,漫天飞舞,美得不似人间之境。
在这无边无际的粉白桃林里,应是除了枝头枝叶的那点绿、枝干枝体的那点暗,再无杂色了才对。
可那一棵桃树底下的突兀之黑却好似存在得天经地义。
在风中垂落的凋零花瓣只顺着它那映着微弱辉色的毛发一片一片地滑落于地,如此纯净艳丽的花带着无辜干净的气味好似都无法攫取它的丝毫怜悯之心。
敢凑近一点看的话,才能看见它身下那片零落的花簇中有着并不太显眼的一抹白。
其实那种雪地里的冷白比这花瓣的粉里浸白还要抢眼,只是被遮得牢牢实实,想瞟见一眼竟还是件难事。
被认为是服从的那一方像是连起身看太阳的权利都没有了。
它大抵是有着和它的外貌相配的残忍。
可秉存于心的公正却是它该守的道义。
寻常人等皆谓这世上独一无二开了第三只眼的牤蒙最是大公无私,地神甚有天灵。
善身于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且神天之上无人不尊其一二,这黑漆如盖天的灵召之迹可不是凡世里能轻易看到的玩意儿。
如若降世,要么功奖大善慈悲之人,要么惩处穷凶极恶之徒,都说这世上的每一桩事都逃不过他的第三只眼睛。
若是妺伍听得这种恭维到天南海北的话,大概只会翻着白眼啐一句:
我呸!
牛皮就算吹到天上去了那也就是不要脸的瘟狗一条——
如果她还能骂人的话。
她的确没法说人话,开口还合不上的嘴被风飞吹得舌头都快干掉了,还有几瓣花因为她在大口喘气而被连吹带吸地进到了她的嘴里,还好没塞住她的喉咙。
可是有一种得逞的快感。
狐狸的牙本身就有着能够咬开喉管的锋利程度,她已经咬透了它那嘴颚部疏毛位置的脆弱皮肤。
她的舌头久违地尝到了丝丝血味。
血在一滴一滴地渗出。
再顺着她自己的牙流到了她的舌尖上。
腥也,兴也。
某种让她厌恶至极的被支配感因为这种久旱甘霖感觉而被放大了无数倍。
她讨厌连尿都憋不住的发情期,也讨厌被一条认不出来她是狐狸的蠢狗给追到腿都快跑断了,还讨厌被它的一点点血就迷蒙了头。
从来没有如此地想要吃带血的生肉。
说不定在她面前摆一碗杀鸡留下来的带有鸡毛的鸡血就能让现在的她想舔到急了眼,上窜下蹦。
一定得是红色的。
好喜欢红红的、稠稠的东西。
还想……谁能来帮帮她,后腹燥得不行,湿热湿热的黏腻感几乎都让她有了拿爪子来剖开自己的肚子止痒、顺便再喝一口血吃一口肉的冲动。
可是在妺伍眼前……
在平静凝视着她的,正是三只深红的眼睛。
也不能说是平静,只是相较于她此时此刻的无边混乱与绝望激进,它那不知是因为背光还是因为欲望而晦暗的眼睛同样有着她现在喜欢的浑浊粘稠感。
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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