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倒映(2/3)

圣诞节是个很好的日。是个充满心和宽恕，与人为善的快乐的日

今夜里，烟火照亮她的半张脸，显现的是一把染血的匕首，磨刀霍霍。

过去如放映机倒带，这个男人所有模样都浮现前。

她想后半生溺毙在犯过罪的影里吗。如若那时，才叫自己毁了自己的一生。

乌鸦习惯的在命令，“东龙酒楼，而家就过来。”

时间仿佛降速，一秒增加至二百四十帧。

他无声地看她，过得片刻才又轻笑，这笑更使他心里发。

“广东上。即刻揸车过来，我等你。”

包间很大。但走去看，没有她所想象的一群社团乌合聚众饮乐，或是黑帮大佬推杯换盏，觥筹错。

他听到她的脚步声，便回过来看她，那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暧昧炽，他盯得她面红，盯得她汗倒立，心脏直。

刀离三尺，千钧一发时，她竟怎么都不去手。

“难你仲想带一班人？”

双手收，她冷静来，艰难地收起了刀。

实则她已了然，在为认命而悲哀。

倒映。

其实她在犹豫，就算她不舍这一秒，结局已然定。

窗台上的一株铃兰见证一切：

屋里的电话铃响，能往这所房里打电话，除了那个男人，她也想不其他人。

，这无非人生理。

夕满天，钟声飘扬。在医院的园上，他明知人鬼殊途，却孤注一掷对她说，他要她同他，一路走去。

这几日那男人都是晚归，他回来的时候她早就不知睡了几觉。把电视打开，有些声音发来，显得屋里有人气，不至于从早到晚，她都是一个人。

还不等她回答什么，那已经挂线。黎式把听筒放回去，猜测他大概是在什么社团应酬上，毕竟今日是年终，难免会有这一餐饭。可既然如此，又揾她去嘛，端茶送？

在圣诞夜放刀的那一刻，她就知，有些事，已经没有改变的机会了。

男人走过去帮她拉开椅背，示意她坐

还是那句话，莫名其妙。

几日前，夜里，同在这沙发上，月光照亮过一个男人的半张脸，照亮他心里在盛开的一朵白月季。

这一刀去，就算重获自由又能如何？手沾鲜血，这又和她所憎恶的他有什么区别？

黎式的一滴泪落来，落在他的脸颊上。

“边间东龙酒楼？”她一气，唯有妥协。

如此定。哪怕渊无底。

电视里好似是个活动的现场，司仪整个人喜气洋洋、万倍神的向观众朋友介绍晚会的阵容，又镜一转，正对天空中大横幅——“喜迎1993”。

利刃回鞘，心脏归位，尘埃落定。

从此以往，沉苦海，劳燕难分飞。

寂静黑夜里，天空中一朵烟突然炸响开来，是年轻男女在庆祝圣诞。

“你，你搵我来有咩事，要代驾？”她直腰背，勉自己与他对视。

她是在什么？她竟然在这样的日里杀人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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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没关，是黎式特意开着的。

人生真是好笑，不过短短个把月，她的人生竟然已如此偏航。

只一张台，一桌菜。男人站在大玻璃窗前，留给她一个的背影，玻璃墙外，是维港的灯火通明。

听筒接起，耳边传来他熟悉又低沉的声音，但透过电话机，又传来许多额外的嘈杂声，他似乎是在什么宴席上。

修罗面孔，阎王手段，作恶多端，罄竹难书。但繁杂思绪过去，最后重现定格在她脑海中的画面，不是他扒了她衣服要迫，不是差把她死在夜总会，竟是她院那天的傍晚——

火洒落，照亮她半张脸庞，她猛然间惊醒，脑里又浮现那句狄更斯的着语——

“而家？我一个人？”晚上九喊门，这男人真是莫名其妙。

车驶到霓虹招牌停，来接她的人是亚佐，她刚车就能闻到他上酒味，但瞧他的样不像是醉鬼，心中上明白，酒鬼八成就是坐在楼上等她的那个了。

她这才想起来伸手指数日，今晚竟是跨年夜，再过几个几小时就是元旦，1993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