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礼(4/4)

汲汲营营一生换来也不过是如此结局。皇帝只将他当作一个展示仁孝慈的活摆件儿，有需得辈的场面就拉来凑个数，还不忘时时提人别失了鳏夫的本分。

“是，陛关，臣侍谢过了。”

皇帝见他上，这才离了后席位，招了王琅往避人的地方去，笑起来，“早知你这蹄捺不住了。不过叫你扮一回辈，好歹撑过了场面去。”她环顾四周，见着确无人跟来，才戳了戳王琅前那块白鹇补。哟，还是近来时兴的印金填彩补。这细密厚实的一块本不适宜缀在吉服上，只是颜艳丽鲜亮，受人追捧罢了。许多年轻官生为了观，连日里也要穿了厚缎外袍，自然便能缀住了补，还能衬补的华贵。

王琅向来是会打扮自个儿的。皇帝好笑，“王青瑚，你鳏夫一个，作鲜亮打扮也不怕人背后参你。”

“还不是为了给陛看。”王琅故意嗔了一句。他一双桃耐老，便那几条细纹笑起来都是风，“您后里年轻貌的郎君多着，不缺臣一个，自然只笑臣老来怪。那新纳的顺少君，一副妖孽面相，臣哪及得上。”

“他那烈，也及不上咱们王侧君贴啊。”皇帝顺着他话往说，“只不过你回京几个月也不递折，我怎么叫你呢。”

“侧君”二字落在耳中，激得王琅意识一凛，旋即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态来，“陛哪是想着臣，分明是又有见不得光的活要臣去，才借着侍冠礼名将臣喊来充数呢。”但凡她每每好声好气，必是这活愈加艰险，不去几层办不成的。

他王琅哪是察使，分明是当朝锦衣卫，领了个察使的衔儿罢了。

“不叫你来，如何见你这华服？”皇帝了他前白鹇的尾羽，“中那些人都不如王郎会妆扮呢，好歹见见你，缓一缓这几月的怨气。”她手早摸上了王琅颌，底是一片温良，“我这几月也闷得。”

“那蛮不听话是不是？”王琅一急起来，尊称敬语也忘了，“我看他样就是不服的，我还……我还以为你喜呢……”

“我着他可全是为了北境，不足面怎好骗过旁人。”皇帝略苦笑了一，手腕微一收力，便将王琅勾了怀，“又不听话，脾又烈，还不聪慧，哪一是我喜了？”她放柔了声音，只轻声笑，“所以还需阿琅替我跑一趟北境。”

“陛，”王琅同皇帝打这么多年哪有不晓得，她好时便叫“阿琅”“王郎”，兴致来了哄一句“王侧君”都有；不好时便是“王青瑚”“王察”，那真气急时候连“王父君”“令父君”这等扎人心窝的话都骂过，“陛要派便派，哄着臣什么。臣现在只求百年之后，陛肯看在臣尽心尽力的份儿上，千万别将臣先帝妃陵去就是了。”

这句话当是真话。王琅此人，油嘴的功夫着，心思又重，十句里难有几句真的，这句听着像科打诨，仔细想来倒很有几分真心。皇帝便笑，“去年替崔侧君选的地界送给你？本也是你去看了来的。”

叫人为驴为，总得在前吊胡萝卜。王琅这千年的狐狸，不给是调不动的。

“只怕陛不想给呢，臣有何不乐意的，您要愿意赐了给臣，别说北境，臣即时死在此都愿意。”

“死在此倒麻烦得很，你只去北境巡一圈便是了。”皇帝轻轻拍了拍王琅脊背，“定远军我倒不担心，主在西北方向，凉州肃州几，只怕定安侯府常在京畿，西北又平，那卫所荒废，军纪不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