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人正躺在一张软榻上,闭目养神。隐约传来的厮杀呵斗声音愈发弱了,琉璃灯盏里面的油脂也将干枯,而散人却依旧如沐阳光。
散人从来都是在黑暗处,就像他的行事风格。
乔坤走进来的时候没有人禀报,毕竟这里不是大内禁苑。“师兄,我已经将消息带给了北镇抚司的魏林衣,他向来跟石文义不和,此刻只怕已经火并起来了。”
散人睁开了眼睛,点了点头,问道:“他的身世查清楚了么?”
“查清楚了,何不理没有看错人。只可惜何不理死了,柳长风疯了,没有人能帮他证明了。”
“能杀死高凤和丘聚,还能杀死刘化凤的人,根本不需要证明。”
“师兄的意思是?”
“我已经带消息进京,杀手阁传人陆一白刺死内厂少督主刘化凤后逃匿无踪。”
乔坤一怔,随即又恢复平静,他知道不论是谁杀死了刘化凤已经无关紧要了,然后道:“师兄不如杀了刘瑾取而代之。”
散人摇摇头,悠悠地说道:“统治之道便是平衡之道,内厂要剿灭三公庙就是平衡,魏林衣火并石文义也是平衡,金沙帮欲称霸武林也不例外。此后,江湖上太平了,锦衣卫太平了,太液池也太平了。”
乔坤自然听不懂这些弯弯绕,不耐烦地道:“人生在世当快意恩仇,可师兄非要我窝在那水泡子里。现在可好,我出来了,仇家没了。不如我去内厂,搅他个天翻地覆。”
“杀了高凤,留下西厂的烂摊子;杀了丘聚,留下东厂的烂摊子;锦衣卫没有了东厂和西厂的制约便有了南北镇抚司之争。杀人快意一时,善后不胜其烦。我可不想步内厂的后尘,再替他收拾这个更大的烂摊子。”
乔坤似乎有所领悟,点点头说道:“收拾烂摊子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把火烧掉……”
……
此刻的柿子林正火光冲天。没有了刘化凤的锦衣卫毅然分成了两边,一边是南镇抚司的石文义,一边是北镇抚司的魏林衣,双方厮杀在一起,已经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锦衣卫官职自千户可世袭,也就是说一个从校尉缇骑出身的锦衣卫拼了性命最多只能做到总旗或者百户。但,在乱世却又不可同日而语。今日就是乱世,不论是北镇抚司的人,还是南镇抚司的人,都在拼命把握这个机会。他们都知道,此时的火并只有胜利的一方才是对的,把握好了,至少官升三级。
东方泛白,厮杀未尽。
这时,从东边来了一大队人马,为首的是沈渐。锦衣卫已经死伤大半,见来了人,都停下手中的刀。就算是一头牛,厮杀了半夜,也早已疲倦不堪。
魏林衣身中七把刀,索性都没伤及要害,被十几个人护着,早已是强弩之末。石文义的情形比魏林衣更差,丢了一只脚,被人搀着,强撑着没倒下。
魏林衣见是沈渐,老早就喊道:“沈大人来的正好,南司石文义忤逆犯上,勾结贼子害死少督主。沈大人与我一起将他擒了,是一件大大的功德。”
石文义的断腿失血过多,早就没有了大声喊的力气,只从腰间掏出来一块令牌,举过头顶,说道:“沈大人可认得这块令牌?”
“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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