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天上关押重犯的囚牢,现在惩戒时间刚刚结束,水牢里没过头顶的水位退至喉结处,岐桐这才有一息喘息的时间。
狱卒站在高高的石阶上,隔着栏杆说:“惩戒时间结束,逆犯岐桐,探视时间到。”
狱卒似乎转开牢房大门的转盘,门外的风呼呼灌了进来,吹得他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冷颤。门外传来谁的脚步声,狱卒的声音恭恭敬敬:“宵珥大人,这边请。”
来者道了声“辛苦”,岐桐冲着那道声音传来的方向抬起头,费力地睁开眼睛望过去。然而灌了水的眼睛又疼又痒,黏答答的头发胡乱抹在他的脸上,水牢暗无天日,他现在什么都看不清。
水波涌动,应该是有人踏水而来,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了下来。
岐桐闻着熟悉的味道,试着轻轻唤了一声:“师尊?”
“是我。”宵珥回答他,手指习惯性地触向他的眉骨,替他轻轻抚平拢起的眉头和挡在眉眼间的黏湿乱发。
岐桐察觉到脸上熟悉的动作,呼吸微微一窒,下意识地想站起来握住那只熟悉的手说些什么。可是水下地锁链紧紧地固着他的手和膝盖时,他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个犯了重罪的囚徒,被惩以在天宫之上的水牢中,每半个时辰跪着受尽水没头顶之刑。
宵珥收回手指出声道:“你放心,你是我的徒弟,明日我定会护着你。”
岐桐本能一颤。那种剖骨噬心的恨意再次密密麻麻地盖过他的头顶,如日日熟悉的水刑般密不透风,难以呼吸。
浑水没过了他的整个身子,宵珥便只能看见岐桐死死咬着颤抖的嘴,尽力克制自己不发出一丝声响的样子,她试探着去摸他的额头:“怎么了,没事儿吧?”
岐桐侧头避开那只手,不答反问:“你的身子可有好些了?”
“好多了。你还是多牵挂自己吧。”
岐桐垂下头,垂落水中的长发飘在秽浊的水中宛如浮萍般轻盈。他沉默良久,在嗓子里低低笑了笑,道了个意味不清的“好”字便不再说话。
从前觉得不管谁都很好,不管哪里都很妙。当初的他有多傻,觉得什么都很好,现在的他就有多恨所有人和所有的地方。
***
探视时间到了,宵珥离开了,狱卒再一次将门锁转好反锁。
水牢无风却起了浪,这是水面即将再次漫过他头顶的征兆。
岐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胸口如有巨石挤压般呼吸受阻,水平面一点一点上涨到他的嘴巴,鼻尖,眼睛,眉毛,最后吞没了一切的声音与气息。脏水隔绝了他的视线,他却一会看到桐石山绵绵冬雪,一会又看到眉眼弯弯的宵珥转脸满面怒容,一会儿又是曦爻半遮着脸的笑意。
极寒之水冻得他生疼,可他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不知过了多久,水位再次退至他的喉结处给了他休息喘息的空隙。
这么多日以来,他已经学会了根据水位涨落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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